到王氏的作为,顾婷心口堵的几乎要背过气去。
顾振把王氏送到她这里,说什么让她们母女彼此有个照样。狗屁……
让王氏来,分明就是给她送来累赘,给她添堵。还有容倾……
想到容倾,顾婷心里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了。
人不在眼前时,那人张口夫人,闭口夫人,一路上,但凡看到的,好似都想买去送到她面前去,就为讨她欢喜。
那样的低姿态,谁能想到他就是那阴狠毒辣的大元湛王爷呢?
人不在眼前时嘴上念叨着,而当人来到眼前,所有的冷硬化为柔和,牵着揽着,完全不松手。那架势……
无需任何甜言,更无需任何誓言,只是眼看,都能看出,容倾就是他的手中宝,心头肉。那种宠溺,那样的在意……
冷看天下,睥睨所有,无情处世,不留情,不容情!
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一个冷血暴戾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情为何物。然……
看湛王对容倾,显然世人都错了。
他也会爱人,且只爱一个人。
强硬面对所有,却把唯一的柔和给了他的王妃!
顾婷想着,不由苦笑,都说世事难料,这话果然一点儿都不假。
她曾经鄙夷的人呀!此时再看,多么的讽刺。赤裸裸的现实,已经不止是羡慕,嫉妒,更多是难堪。
“小的给小姐请安,敢问小姐有什么吩咐?”
小二的声音打断了顾婷的思绪。转头……
***
“敢问可是顾夫人吗?”
正找顾婷找的心焦的王氏,闻声,转头,看着眼前一身店小二打扮的小厮,皱眉,“我是,你是谁?”
“是这样的,顾小姐突然身体不适,在差不多一炷香之前就已先回去了。特给小的留话,让小的来这里见到夫人跟夫人禀报一声,让您不要等她了。”
王氏听言,烦躁的心情略微舒缓了几分,“春草,拿两个铜板给他。”
“是!”
“谢夫人!”
小二忙道谢,看王氏乘马车离开,转身小跑着回去复命。
***
“王氏回去了。不过,顾婷并未,应该还在荆州城内。”
凛五听了护卫的话,扯了扯嘴角未言其他,只是看一眼护卫手中的鱼,皱眉,“王妃闻不得鱼味儿,你搞条鱼过来做甚?”
“呃……”护卫挠挠头道,“经过河边的时候,看到了,就顺手抓来了。”
“是放生了,还是生吃了,你自己看着办。”凛五说完走人。
护卫听了,看一眼手里的鱼,果断丢池塘。没生吃的本事。
“相公,后天是不是就能到云海山庄了吧!”
“嗯!”
“好快呀!”
湛王听了挑眉,快吗?
从京城到云海山庄本五天的路程,他们现在已经走了近十天了。
“云珟,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该有多好。”容倾靠在湛王肩头,悠悠道。
湛王侧目,“为什么这么想?”
容倾歪头,对他笑了笑道,“因为出门在外,总是有很多事可以使唤相公呀!在京城可没这机会。”
“惯的你。”
“没办法,谁让我有个体贴入微的相公呢!”容倾一甩头发,傲娇道。
湛王失笑,“就是被你这迷魂汤灌得的,本王现在竟觉得沦为王妃小厮其实也挺好的。”
“真的吗?”
“嗯!就是偶尔会有种虎落平阳的感觉。”
容倾听了咯咯笑。
“主子!”
听到凛五的声音,看他站在门口,明显有事要禀的样子,湛王伸手摸摸容倾头,“我出去一下。”
“好!”
“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丫头说,让厨房给你做。”
“我想吃凉面!”
“容九,本王再说一次,不行!”
再说一次?
这字眼,容倾听到,看着湛王一脸无辜道,“难道我刚才已问相公要过凉面了?”
“是!”
“这样呀!”容倾眼眸微缩,随着咧嘴一笑,“嘿嘿……相公记性真好。”
“是,为夫记性极好。所以,你也别不要跟本王装糊涂,再说多少次都不行,凉面不准吃。”湛王说完,抬步走出。
容倾看着湛王背影,直到他走远,脸上笑意消散,眉头微皱。
从京城来时候,她只会忘记头天的事。可现在……竟是连半个时辰前的事都开始不记得了。明明前两天,一个时辰前的事她还都记得的。
这急速退化的记忆,让容倾头皮发麻,垂眸,抬手抚上自己肚子。
肚子又大了!
看来随着孩子的快速长大,她的症状也在急速的加剧。如此……要快点儿到云海山庄才好。
想着,容倾起身往内室走去。拿出自制的竹签笔,沾上墨水,开始快速的在字上写着。每一件事,没一句话,都要记下,不然很快就会忘记。
写着,不由顿住,‘惯得你’惯字怎么写?忽然想不起来了!
凝眉,看墨汁滴落,润开,‘惯’?良久,容倾才想起,笔落,写下。看着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字,容倾却是苦笑……
看来,以后跟云珟要少说点话了。不然,不止记不住,还会写不出。就是都写出来了,也不知道过了明天还会不会认得那上面的字。
“小姐,吃点橘子吧!”
“呃,好……”应着,快速把纸笔收起,藏好。
荆州
三天了,风平浪静。预想中的事都没发生。然,这种平静,却没令顾婷松口气,反而越发的不安。
春花犹豫好一会儿,顶着被训斥的不安,小声问,“小姐,我们今天回去吗?”
顾婷没说话。
春花挠头,因为她直到这会儿仍是不明白,顾婷留在荆州城里为的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她留下是为了游玩。可事实却不然,三天了,她连客栈的屋子都不曾出过。如此,她是为何留在这里呢?弄不懂。
“小姐,夫人已派小厮来催了几次了。您再不回去的话夫人该着急,担心了……”
春花话未落,门突然被推开,顾婷心头一跳……
“顾婷!”
闻声,转头,看到是王氏,顾婷心头微松,神经却依旧紧绷。
“夫人!”
“娘,你怎么……”刚开口,既被打断。
王氏开口既是质问,“顾婷,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说着,把一张丢到顾婷身上。
顾婷面色一冷,抿嘴,伸手拿起。
“你跟杜财主家的儿子私定终身了对不对?”
什……什么?
春花听言,眼眸瞪大,看着顾婷,满眼惊骇,小姐跟杜财主的儿子?
财主家的儿子,听着就不愁吃喝,要要嫁过去也不错。可是……
嫁人,除了要不愁吃喝之外,首先还要保证,你嫁的是一个‘人’才行呀!
而杜财主家那儿子,那是……
不止是肥头大耳,膘肥如猪,贪财好色,下流无比。重要的是他还很喜欢用鞭子虐人,特别是在床上。也因为这异样的癖好,这位杜财主的儿子,在荆州可谓是耳熟能详的名人。
很多刚知事儿的女娃娃,但凡不听话,只要来一句‘再闹腾,就把你送给杜财主的儿子做媳妇儿’,就这一句,保证的要她多乖她就多乖。
做杜家儿子的媳妇儿,那就等于是入十八层地狱呀!可现在……
顾婷竟跟他私定终身,这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东西哪里来的?”看着眼前的婚书,还有她的八字,顾婷眸色发沉。
“还能从哪里来,自然是杜家给我的。”
王氏盯着顾婷,气闷道,“说是你跟他们儿子已是胡定终身,所以连自己的八字都给他们了,现在他们连日子都定好了。顾婷,你说,你是不是疯了,再如何你也是顾家的小姐,怎么能嫁给那种粗鄙的人家……”
“我没有跟他互许终身。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还有……”顾婷看着王氏,沉声道,“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顾婷这话,犹如在热油锅上浇了一盆水,王氏瞬时被点燃了,激动起来。
“你做出这种事儿,还不让我说了是不是……”
“夫人,您先别急……”
“走开!”
“呜……”
看着被王氏甩开的丫头,看着异常暴躁的王氏,顾婷眼皮直跳,心跳不稳,生出不详的之感。
不祥之感出,后背阵阵发凉,忙上前,拉住王氏,柔声道,“娘,你先别急,我们先回去,等回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不行,你现在就说,你说你这三天都在这里做什么了?”
“娘……”
房间内不时传出的高低声,在外已然引的不少人探头观望。
“夫人您别急,我们回去说吧……”
“走开,你一奴婢这里那里有你说话的份儿。”王氏一个用力,春花瞬时被甩到门口处。倒在地上疼的直呲牙。
看此,顾婷越感不对劲儿。忍着不安,忙安抚,“好好,娘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好,那你就先给我说说,你跟杜家那儿子是什么时候有来往的!”
“娘,这个……”刚开口,胳膊突然一沉,脚下不稳,随着……
“啊……”
一声惊叫,眼睁睁看着刚刚还稳稳站在窗前的王氏,突然似被什么拽住了一般,一个踉跄,直直掉了下去。
噗通!
一声落地,尘土飞扬,引起尖叫一片。
“啊……死人了,死人了!”
王氏坠落,死了!而顾婷……
看着自己的手,脸色青青白白。
“是她,是她把人推下来的!”
京城顾家
“大爷,荆州府衙送来的。”
顾振听言,眉头微皱,伸手接过,打开,上面内容落入眼中,眼眸微缩……
王氏死!
顾家所有仆役被发配。
顾婷弑母,入狱!要救她,可!只要她踏出监牢一步,立死。
这是要顾婷把牢底坐穿呐。
顾振拿着信的手不觉收紧,看着眼前管家道,“送信过来的人,可有说什么话?”
管家垂首,低声禀报道,“是湛王爷!”
果然!
“荆州来人还说,并非是湛王爷特意分神去寻了她们。而是碰巧遇到了,且……”管家顿了顿道,“王氏还特别上去请了安。”
顾振听言,已然不想再问什么了。
就当初王氏做的那些事儿,容倾饶了她已是开恩。而其后,湛王没有对她出手,可不是放过她了……没即刻处置了她,或是一时把她疏忽了,也或许是碍于容倾,静静的等着她再次作死罢了!
而顾振看来,定然是前者。
谋算容倾的人,无论是谁湛王都不会留情面。碍于容倾,不当面处死她,其后也绝不准她活着。
现在好了,王氏成功的令湛王记起来他错漏的。
她这个漏网之鱼,主动凑上去,终于成功的死在湛王手中了。
“下去吧!”
“是!”
管家退下,心里无声长叹一口气。二公子就算拼尽了力又如何,也依然改变不了她们最后的结局。
云海山庄
“王爷出去了吗?”
“是!主子出去办点事儿,午饭前就回来了。”凛五看着容倾恭敬道。
“这样呀!”
“是!”凛五颔首,随着道,“王妃,属下再跟您探探脉吧!”
容倾听了抬眸,静了一会儿,看向麻雀和青安,“你们先下去吧!我有些话想问问凛五。”
“是!”
虽不知容倾要问什么,但是王妃也有不想她们知道的事吧!
两人退下,凛五疑惑,是什么事儿要背着这两个丫头呢?
“凛五!”
“在!”
“我想王爷明日既离开云海山庄回京城,而你必须帮我。”
凛五听言,抬眸,神色不定,“敢问王妃,这是为何?”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