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你们兄弟俩商量着定吧,我却不好说什么。如今分家已定,我打算要回南边老家祭祖,拜祭一下先人,不定什么时候能回京。”
王复中笑着应下了。他并没有问秦柏南下的事,显然一点儿都不吃惊。倒是吴少英非常惊讶:“老师什么时候出发?如今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了,只怕路途辛苦。等您定了出门的日子,千万要告诉学生,学生好收拾了行李过来随行。”
秦柏摇头:“你不必随我去了。明年春闱,你给我用心备考。你与复中年岁年近,他已入翰林多年,你却连会试还没考过,耽误太久了。休要再蹉跎下去!”
吴少英不敢驳回,只得干笑着小声应了。王复中便安慰他道:“你放心,老师今非昔比了。你还怕他身边无人侍候,一路打点杂事么?”吴少英想起周祥年他们,也稍稍放下了心。
吃完饭后,男人们继续在书房说话。等到秦柏去午休了,王复中、吴少英与秦平三人便转移到东厢去继续聊。他们是多年同窗,久不相见,正有许多话要说呢。有些当着秦柏与牛氏的面不好谈的话题,私底下就不必顾虑了。
秦含真巴在窗边,远远看着他们三人在东厢那边聊得兴起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无聊。由于跟王复中不熟,男人们聊的又都是陈年往事,她不好意思往前凑。结果如今祖父、祖母要午休,她落了单,无事可做,只能闲坐着发呆了。
青杏小声劝慰她:“姑娘,要不你看看书?或是练练字?若是困了,我收拾了罗汉床给你打个盹儿,如何?”
秦含真摇了摇头,想想道:“罢了,我回明月坞去吧。祖父祖母已经定下了南下的时间,我还得收拾行李呢。”说着她就冲青杏笑了笑,“这一回,姐姐要陪我一起去了。祖父说要连你四叔一块儿带去,说不定就让你四叔留在那边的庄子里做大管事了。”
青杏早就听说了,虽然有些不舍,但她心里还是挺为堂叔高兴的。能独当一面,作个大管事,那可是难得的体面。如今秦家已经分家,三房江南的产业不少,四堂叔出任大管事,执掌这些产业,可说是肥差中的肥差。更重要的是,四堂叔带着家眷,连同她祖父祖母一同远赴江南,今后不会回到北方来,更别说遇上何璎了。她曾经撒下的谎言,就让它永远不会被揭穿吧。
秦含真跟百合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青杏回了明月坞。在院子里,她看到秦锦春一脸茫然地坐在亭子当中,愣愣地发着呆。
秦含真上前去轻轻推了她一下:“四妹妹,你怎么坐在这儿吹风?穿得这样单薄,也不怕着凉。”
秦锦春怔怔地转头看向她:“三姐姐,我才从福贵居回来。方才二婶派人来跟我说,让我放心住在这里,想搬回桃花轩也行,不必回福贵居去。我虽然挺高兴的,但总觉得心里没底,就想去问问父亲母亲的意思。可到了福贵居后,没人理我……祖母和外祖母、舅母她们都在商量大姐的事,父亲还在外头没回来……母亲跟我说,既然长房让我留下来住,那我就留下来,不必担心祖母会反对。当时祖母就坐在不远的地方,只是瞧了我一眼,确实没有反对——她只顾着跟大姐说话去了。”
秦含真看出了这小姑娘眼神里的茫然与伤心。她好象被家人抛弃了一般,谁也顾不上她了。
秦含真抱着她,柔声道:“没事,长辈们正有事要忙嘛,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这些小孩子是正常的。既然你母亲叫你留下来住,你祖母又没反对,那你就留下来呀。你跟二姐姐做伴,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不是很开心吗?我祖父决定分家之后,回老家去祭拜先人。到时候我要随他一起走,就不能陪你们了。若连你也离开,二姐姐岂不是很孤单?”
秦锦春回过神来:“那不成。二姐姐最怕孤单了。三姐姐既然要出远门,那就让我来陪着二姐姐吧。”
小姑娘家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没多久就把心事抛在了脑后,好奇地问起秦含真回南的事来。秦含真含含糊糊答了几句,就转移了话题:“蜀王出了事,不知道那个茶话会还会不会照常进行呢?”
秦锦春歪歪头:“我听母亲说,很有可能会取消呢。挺可惜的,祖母与母亲为了大姐能在茶会上压倒别家闺秀,特地准备了新的衣裳首饰,谁成想如今都用不上了。”
事实证明,小姑娘家担心得太早了。蜀王妃殿下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坚强。她决定继续开茶话会,完全没有取消它的意思。为了防止客人们有所误会,她特地派人往所有受到邀请的人家去补充说明,茶话会将于原本的日子里照常进行,恭请各位贵宾前往蜀王府的花园参加。
蜀王妃如此淡定,倒叫众人更糊涂了。她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仅仅在粉饰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