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
黄忆秋哭道:“叔叔别再说了,都是侄女儿犯了糊涂,侄女儿再不敢了。求叔叔给侄女儿指条活路吧!”
黄晋成又叹了口气:“我能给你指什么活路?你还有父母家人呢。你的事,还不是要他们做主?若是你们都愿意,我倒是可以帮着说门相当的亲事,就怕你们不乐意叫我插手,只一心听你那姑姑摆布。”
黄忆秋怔了一下,想到方才进门时看到的官衙气派,心想以堂叔四品官的身份,他若出面给自己说亲,怎么也不会太差,说不定还是官宦人家,而且定是做妻,而不是做妾,日后富贵荣华自不必说。比起给宗室里的贵人做妾,这个结果似乎也不错。
于是她便哽咽着说:“叔叔言重了,只要您给侄女儿留一条活路,您的恩德,侄女儿一家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秦含真在旁暗哂,只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叔叔的恩德,却没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也没点实惠的谢礼,这位黄姑娘算盘倒是打得精,竟然想着要空手套白狼呢。况且,什么叫“留一条活路”?这话说得太虚了,她如今也没被逼上绝路,怎么才能算是给她留了条活路呢?就怕黄晋成辛苦为她做媒,说了门好亲事,黄家人还要嫌弃,不认那是条活路。他还是别答应帮忙才好,也省得吃力不讨好。
谁知黄晋成却说:“我也不求你们记得我的恩德,只要你们别给黄家祖宗脸上抹黑,我就谢天谢地了。婚事我会跟你父母商议,你且到后头去吧。”叫了两个婆子来,扶起黄忆秋,拉到后院去了。后院如今是空着的,腾出个厢房来安置侄女,对黄晋成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黄忆秋走了,黄晋成与秦柏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可算把这姑娘给镇住了,接下来只要好好给她寻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让她不要再打太子的主意就好。若是她的父母家人要来把人接回去,黄晋成这个黄氏嫡支子弟,也有足够的理由指责她的家人,扣下黄忆秋,免得她又要不死心地去打听太子殿下的消息。
黄晋成问秦柏:“不知秦氏族中可有合适的子弟?倒不必太过出众。人才过于出众了,我这侄女反而配不上,没得糟蹋了好孩子。”
秦柏笑笑:“怕是不成。早年间也曾有过族人向她姑姑打听她的婚事,她姑姑一个都没瞧上,只怕是早就想着要让她攀高枝儿的。秦氏族中人人皆知,每每有子弟要说亲,都不会考虑她。即使有黄大人做媒,只怕也是应者寥寥。”
黄晋成摆摆手:“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她这性情大约也就是能骗骗不知她底细的人罢了。你们秦家早就领受了她们姑侄的荒唐处,哪里还会轻易上了当?”他开始考虑其他人选,“我这边的卫所里,倒是有几个尚未娶妻的后生,家世为人都还不错……”
秦含真与秦简面面相觑。后者问黄晋成:“晋成叔,您真要给那忆秋姑娘说亲呀?其实您又是何必?他们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这姑娘更是脸皮厚得堪比牛皮。您若是为她说一门好亲事,反倒是便宜了她家。还是算了吧?”
秦含真也跟着点头:“是呀,黄大人,这事儿有些吃力不讨好。他们家若是能满足于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江宁这么大,哪里还能找不着?再加上早年间他们家还拒绝过秦家子弟,这回又让黄姑娘去攀附宗室,摆明了就是想攀高枝的。您给她介绍的对象要是不够显赫,她家人肯定不会满意,反而还会倒过来怪您呢。”
黄晋成听得笑了:“你们两个对忆秋似乎有很大怨念呀?放心,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真是小孩子家不知事,一门婚事要说成,哪儿有这么容易?
他初到金陵上任,总要先熟悉了本地情况,才好打听合适的人选。等他挑好了人,告诉黄六老爷一家,他们不管乐不乐意,都要商量一番。可他已经许下了这个承诺,黄六老爷一家就不能越过他去安排黄忆秋的婚事了。无论将来他们想要换人也好,想要驳回也罢,等到太子离开江南,他才没空再跟这等不知进退的族人纠缠呢!
倘若黄六老爷一家愿意听从他的安排,给女儿黄忆秋求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那黄晋成也不介意护他们一护。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一个结果。
可若是他们不识好歹,只一心往高门里攀,那可就别怪他不顾同族情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