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庶女呢?还有他们家里,儿子都是嫡出的,既然有庶女,那定然有妾,还能这么巧,个个儿子都是嫡的,只有一个女儿是庶?我看沈姑娘的母亲也有些心计。我不怕那些真贤良,真柔顺的,我还盼着有那样的媳妇呢。但若只是表面功夫做得好,实际心里一肚子小九九的,就不适合咱们家了。”
秦安膝下早有一对儿女,虽说如今记成了庶出,但也是秦家的骨肉。万一娶个有心计的媳妇来,对这对儿女不利,岂不是叫牛氏心疼死了?
秦含真恍然大悟。仔细想想,小沈氏的庶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踩她,她都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只一味柔顺和气。旁人自然看她庶妹不好,觉得她脾气好了,也更乐意与她亲近,反倒疏远了她的庶妹。这就是对比的结果了。
不过,这也许只是她们推测而已,未必做得准。
秦含真便劝牛氏:“既然祖母心有疑虑,那就算了。沈家不成,还有冯家,还有其他许多人家。江宁若没有合适的,也许京城有呢?咱们并不急的。”反正秦安身边又不缺女人,不是还有个金环吗?
牛氏却又有些舍不得:“你不知道,沈家实在很好。比起京城里的大户人家,他们更与咱们这样的人说得来话,但家里子弟读书又有出息,将来与你二叔相互照应,也是个助力。你爹和你二叔只有兄弟两个,长房两兄弟虽好,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总差了些。况且你祖父也说过,外戚是没法做高官的,如今咱们靠着皇上、太子,还能过得舒舒服服的,可说句犯忌讳的话,这靠山能靠几年呢?你们小一辈的怎么办?你们的儿女又怎么办?我总要为日后多想一想。若有一门实惠的姻亲,比自家子弟出息也不差的。”
秦含真万万没想到会从祖母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真是大为意外。不过牛氏她老人家能有这样的见识,自然是好事。
秦含真便劝她:“既然是这样,祖母就再看一看好了。心中有疑虑,那就把疑虑都解决了,才能安心。也许是咱们误会了,也未可知。相看嘛,也不是见一面就能决定下来的。谁家娶媳妇不是看上几十遭,拖上一两年的才能定下?这是结亲呢,是一辈子的大事,马虎不得。”
牛氏点头:“正是。”随即笑道,“其实也不光是为了你二叔挑媳妇。若是有合适的,还可以说给你少英表舅。你爹早说了,让我们帮你表舅说亲,别叫他自个儿去操持,他在这些事上素来不上心的,还不知道会挑中什么样的人呢。咱们出面帮着办了,也省得你外祖母那边出什么夭蛾子。”
秦含真闻言不由得一惊。
牛氏却没有察觉,她想了想:“下回咱们家里开个小宴好了,把沈家姑娘和冯家的姑娘都一并请过来。也叫梓哥儿与她们见一见,看哪个与梓哥儿更合得来。”
秦含真提醒她:“祖母,弟弟如今改名叫谦哥儿了,您怎么忘了呢?”
牛氏不由得捂口,笑道:“平日里叫惯了,一时忘了改口。”
秦含真又道:“祖母,咱们若要请沈、冯两家的姑娘来,也需得有个幌子才好,不然人人都知道您是要相看。那最后您没看上的那位姑娘岂不是很尴尬?这两位都是年纪大了说亲困难的女孩儿,别叫她们受委屈才好。”
牛氏道:“这是当然。我正想着,这些日子受了宗房不少好处,族里人也替咱们操心了许多事。正巧新宅子的图纸得了,没几日就要动工,索性就借这个理由,把宗房与其他几个为我们出了力的房头请过来吃一日席,算是谢他们劳苦功高了。六房祖宅地方还算大,想必容得下这许多人。还要寻你克良婶婶问一声,看江宁哪里有好的戏班子,也请两班来唱几折戏,大家乐一乐。过了这一茬,天气也凉快些了,我还寻思着要搬回金陵城里去的。”
既然要设宴请客,那就得赶紧筹备起来了。牛氏在江宁诸事都不熟,但手下有周祥年、何信等人,却是早已混熟了的,她一声令下,众人便忙碌起来。牛氏久不操持这等大事,起初还有些忙乱,但到底也是管了多年家的人,在米脂老宅里也不是没有请过客,很快就稳当下来了,每日里指挥管事与下人们做事,倒也井井有条。
倘若秦含真再大两岁,兴许牛氏就要留她在身边帮着理事了,即使不参与进去,多看一看,涨涨见识也是好的。但她如今的岁数,牛氏却嫌小,早早就将她赶回书房去,学她的诗书字画去了。
秦含真却有些安不下心来,她还惦记着沈家与冯家两位姑娘的事呢。祖母牛氏忽然提起了表舅,她自然要多留心几分,便悄悄吩咐了青杏:“想办法寻宗房的人打听一下,看沈家与冯家的姑娘们平日里在家时的性情为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