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被连累了。”
赵陌道:“叫人拿船桨将他坐的船撑开,不叫他挨近来。实在不成,派几个人上船去,将他的嘴给堵了,捆起来押回岸上去,省得他再生事。”
秦含真小声告诉他:“怕是有些麻烦,这人是官家子弟,身上还有功名。”
赵陌笑了笑,也小声对她说:“这里又不是京城,谁知道他是谁?有没有功名?”
可他自个儿有嘴,还有下人,总会说的呀?
秦含真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了赵陌言下之意,会意地笑了。
秦柏无奈地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吩咐周祥年:“让后面的船把那小船挡住,别叫他再靠近。再祭出咱们侯府的名号来,将人吓走就是了。”
周祥年领命而去,就站在船边冲那小舢板吆喝。张公子听了,还真是被唬了一跳。他只打听得黄家姑娘会在今日离开江宁,坐船前往江南各地游玩,却不知道他们同行的人是谁家。既然是永嘉侯府,那可是国舅爷,圣眷正隆,传闻中还帮助太子殿下平安从江南返京,自是非一般人家可比的。他再想把黄清芳哄回去,也需得小心别得罪了贵人。
他犹豫了一下,便扬声改向秦柏的方向说话了:“学生见过永嘉侯。学生是太仆寺少卿张……”话还未说完,就从大船后方伸出一只长长的船桨,冷不防往他这边一捅,将他直接给捅进水里去了。
张公子尖叫着在江中扑腾,他那书僮大惊失色,扑到船边要去救人,偏又不会水,没胆子下水去救,只能趴在船头伸出手臂去够人。张公子挣扎几下,就离小船越来越远了。他也是个不会游泳的,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没想起来要抓住小船边,只是光在那里摇晃着双臂,使劲儿蹬腿。好不容易碰到了书僮的手,他立刻就牢牢抓住了对方,使劲儿拽着想要往船上爬,却只是把书僮给一并拉进了水中。
船家站在船尾,看到这等变故也大吃一惊,忙伸出船桨去拉人。可惜张公子已经被吓破了胆,不停地在水里扑通着,根本没看见船桨,还一个不小心,额头往桨尾一撞,青了一大片,他立时就翻起了白眼,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秦含真在船舱里见到变故发生,下意识地就往黄清芳的方向看了一眼。黄清芳沉默地坐在桌边,抿紧了嘴唇,仿佛没听见外头的人在呼喊“有人落水了”、“快求人啊”,还有扑通扑通跳水的声音。她那个穿粉的丫环从舱房后门悄然走了进来,站在她身边行了一礼。她轻轻颌首,主仆俩什么话都没说,就仿佛已经说过了。
秦含真心中暗暗叫了一声惭愧。她先前还以为黄清芳是位温柔沉默的善良少女,不幸遇上了渣男,只能黯然神伤地避走他乡。事实证明她太甜了,黄晋成也算是个狠人,他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包子?被前任未婚夫一再欺到头上,都被逼得远走他乡了,还避不开对方的纠缠,黄清芳一气之下,叫丫头捅张公子下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反正周围有的是人,江宁地带也多有人熟识水性,张公子顶多就是喝几口长江水罢了,死不了。
但他人死不了,并不代表就不会再给人添麻烦了。
秦含真心里有了主意,走到甲板上对周祥年说:“周叔叫后头船上的人把那家伙救起来吧。如今已经是秋天了,江水冷,那人这么一泡,怕是要生病的。好歹也是在咱们跟前出的事,别叫他讹上咱们家了,派人将他送到岸边去,请大夫抓药,看着他无事了,才好放他走人呢。不然他已经知道了咱们是哪家的,借机攀上来,岂不是更扫兴?”
周祥年忙去看秦柏,秦柏微微点头,他便应声去了。
赵陌有些不高兴地说:“表妹好心,真是便宜他了。他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贸然坐船靠近咱们的大船,也不知是不是意图不轨。怎的这江面上那么多船,船上有那么多人,就只有他一个人掉进水里了呢?兴许他就是故意的,存心要在舅爷爷面前出头露脸,兴许就是要哄得咱们家的人把他救上船来呢。这样的人,很该直接扭送到官府去,叫江宁县令审清楚他的来历与用意才好。”
秦含真笑道:“赵表哥,他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天气又冷,真把他往官府里扔,只怕不用一晚上,他就要病得没了半条命。”
秦柏也道:“正是如此。无论如何,也不好拿人的性命开玩笑的。”遂命人取了自己的名帖,让船工放下小船,将被救的张公子主仆放在小船上,命家人带了自己的名帖,把人送到江宁县衙去,也不必提张公子是要纠缠哪家姑娘了,只说他似乎是个书生,有意向永嘉侯自荐才学,却不慎掉进江水里去了。因秦家人不知道对方姓名来历,只好把人交给江宁县令来安排。
如此一来,张公子是不是会病得没了半条命,谁也不知道,但他却是没法再追上秦家的船队,给黄清芳添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