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山阳王只记得蜀王夫妇都曾提过,这个长子性情温文和善,蜀王幼子也说兄长脾气和软,便信以为真,再受了对方的好处,他对蜀王世子已经全然没有了提防之心。
山阳王还对蜀王世子道:“从前王叔虽有心要巴结讨好那些得势的大人物,却总是不得其法。今日有王侄相助,王叔总算能跟太子殿下搭上话了。但太子殿下身份尊贵,王叔想见一面也难,若是能与肃宁郡王结交,只要能讨得他欢心,日后想要办什么事就容易多了。唉,想来王叔与肃宁郡王,也不是外人。从前王叔的长女差一点儿就跟秦家长房的长孙定下亲事,肃宁郡王如今做了秦家三房的孙女婿,我们差一点儿就成姻亲了呢。那时节,王叔王婶也是常往承恩侯府去的,不止一回见过肃宁郡王。可惜那时没有眼光,看不出真神,竟错过了与他结交的好时机,如今想要再攀上去,就难得多了。”
蜀王世子心中暗暗鄙夷山阳王这种一心攀龙附凤的想法。都是一般是赵氏子孙,金枝玉叶,肃宁郡王又能比山阳王尊贵多少?几年前他不过是个仰人鼻息的弃子罢了。山阳王怎么就能如此自我贬低,连带的仿佛连他蜀王世子,也远不如赵陌一般。
蜀王世子心中不满,面上却半点不露,只淡淡笑道:“侄儿听说肃宁郡王喜欢各色机关玩物,类似机关匣子什么的。若是王叔有门路找到这类东西,送他做生日贺礼,恐怕比金珠玉帛更合他心意。”
山阳王大喜:“果真?多谢王侄提醒了!”机关匣子什么的,如果是寻常货色,造价也不是太贵,以他们山阳王府的财政情况,应该还负担得起,就算要漆金描银,又能费得多少钱?只是时间太紧,他还不知道要上哪儿寻去罢了。
他跟蜀王世子提起这个顾虑,蜀王世子却微笑道:“侄儿近来倒是得了一个不错的机关匣子,有心要献给太子殿下的,只是殿下似乎不喜这类物件。既然王叔需要,那就先给王叔了吧?反正王叔又不会亏待了侄儿,过后再补给侄儿一件差不多的古玩就是了,若是有年头长些的人参,就更好了。”他叹了口气,“侄儿媳妇的身体,总不见起色,实在叫人犯愁。”
山阳王忙道:“这个容易,回头我就跟王妃说,让她给你寻摸几支好人参去。”如今山阳王妃小涂氏跟娘家的联系又恢复了,虽然是偷偷摸摸地来,但有些事做起来并不难。
蜀王世子谢过山阳王,两人便在宫门前分了手。看着山阳王面带喜意地离去,蜀王世子面上闪过一丝冷笑,便转头离开了。
二月初二龙抬头当日,太子果然带着两个身份尴尬的宗室跟班,降临肃宁郡王府别院。早已得到太子暗示的赵陌事先将那只黑漆描金彩开光人物漆盒放在书房的多宝格上,还特地挑了个显眼的位置,然后命赵祁回避,便迎了出来。他与太子配合着演了一番戏,他对太子的降临表现得意外又惊喜,还透着受宠若惊的神色,太子则是一脸慈爱,言行间对他也颇为偏宠。
伯侄俩手拉着手进了书房。蜀王世子强压下心中的不以为然,面带微笑随后跟上。山阳王被漠视个彻底,倒也不在意,战战兢兢随行在后。
众人在书房里落座,侍女上了茶,然后便是一番循例的寒暄。太子与赵陌都有意绕圈子,拿些有营养没营养的话题聊着天。山阳王满头大汗地想要插上一两句话来,凑个趣,只是效果不大好,心里正着急呢。
蜀王世子没有参与进去,反而留意起了书房里的摆设,然后一眼就发现了那只机关匣子。他心中一阵黯然:若不是早就发现太子的异状,说不定他今天就上当了,主动送上门去。不过,眼下的情形倒也不坏,只要把事情推到山阳王身上,他就能把自己洗脱出来了。
于是,趁着太子与赵陌停下了对话,各自低头喝茶的当口,蜀王世子站起了身,微笑道:“肃宁郡王这书房里有不少字画呢,听闻郡王自幼随永嘉侯学画,难不成这是郡王的亲笔?”他走到了一处字画面前,“这幅庙会图,画得真是喜庆,叫人一见便心生喜意。这是郡王爷画的吧?果真不俗!”
赵陌面上淡淡地,没有多说什么:“多谢世子夸奖了。”
山阳王在旁却以为自己领会了蜀王世子的暗示,忙凑上来学着拍马屁:“这幅画果真画得极好!我真是开眼了!哎,我瞧这屋里的古玩摆设也十分不俗。肃宁郡王真是小小年纪,就学究天人。咦?这只漆盒十分华丽……”话未说完,他脚下就不知跘到了什么东西,略嫌肥胖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冲着多宝格的方向栽了下去,将那只黑漆描金开光人物漆盒撞出了多宝格,摔在了另一边的地面上,啪的一声摔成了两块。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