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了多少银钱出去,老家那边的旁支都闹着要分家了。再这么拖下去,只怕薛家就要面临破门之灾。
在这种时候,秦锦仪出嫁,薛氏硬是把娘家人请来充场面,薛家人又怎会不顺势缠上来呢?秦家二房虽然分家之后就败落了,但如今秦伯复好歹又跟本家两侯府和好了,重新做起了官,一个女儿嫁进了国公府,另一个女儿跟侯府子弟定了亲,这是要东山再起了,怎么能放过?!
薛家叔父将当初有份与秦家二房翻脸的长房、二房都踢开,自己出面对堂姐、侄女儿各种讨好,对堂外甥兼侄女婿秦伯复,更是卑躬屈膝到了卑微的态度,好不容易把秦伯复给哄得气顺了,偶尔会给他一点好脸色,也不再拦着不许薛家人再上门,象是个姻亲的模样。如此一来,收到风声的竞争对手,便放松了对他家的逼迫,几桩情况不严重的官司已经有了和平解决的迹象,薛二爷的案子也看到了曙光,无罪释放不可能,秦伯复也没有帮他打招呼的意思,但轻判几年,还是可以做到的。
如今,薛家叔父又想求一向易心软好说话的小薛氏,帮着引见几位贵人,跟贵人做上几笔生意。若是能顺势跟朝廷搭上线,就算以后秦伯复再甩脸色给薛家看,薛家也不至于连个依仗也没有呀!
吃过一回大亏的薛家人,在家财折半,几乎败落之后,如今总算看清楚了:世上哪个靠山都没有秦家可靠,他们必须攀紧了这个姻亲,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失去它了!
薛家叔父吞吞吐吐地跟小薛氏说明了自家的情况,又道:“哪怕是辽东不会开战,如今你们家里跟云阳侯府攀上了亲事,云阳侯家有好些人都是在军中任职的,他们若是有需要采购军粮、布料、棉花、药材什么的,家里也做这方面的生意,好侄女儿,你帮着牵个线行么?我们一定会供给他们最好的货!好歹……给家里找个靠山,叫那些心思叵测的人不敢再打我们家的主意……”
小薛氏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我根本不知情……从前怎么没听家里人说起过?”
薛家叔父干笑,跟蜀王世子扯上了关系,天知道是不是又一桩的宗室谋逆案?蜀王府可是坏过事的,蜀王夫妇连同小儿子都伏了法,再跟他家扯上关系,天知道等待着薛家的会是什么?若早知道跟自家做生意的“王府”乃是蜀王府,他们才不会理会那个管家呢!货物卖给谁不是卖呢?
还是跟朝廷做买卖更稳当些。
小薛氏皱了半天的眉,才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这方面的门路?我们家大爷在鸿胪寺任职,也没什么能用得上你的地方。云阳侯府那边……人家自有做惯了交易的商号,怎会无端端用你们?更何况,先前二房那边闹出的官司还没了结呢,知道薛家曾经有过以次充好的行径,蔡家凭什么信你们呢?万一出什么差错,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亲家?叔父就不必再提了。若你们有本事,自个儿谈来了生意,我不会管。但我是不会替你们出这个面的。”
薛家叔父失望地离去了,只是心里不肯死心,又让妻子带着些华丽的衣料首饰上门来,名义上说是给秦锦春添妆,其实就是想要收买小薛氏,让她松口的意思。小薛氏心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想要强硬回绝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如果答应下来,天知道会给小女儿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若是置之不理,只当娘家叔父没提过,那硬送上来的衣料首饰却都是价值不菲之物,她拿着手烫。不想收,婶娘却一再说那是给她小女儿添妆的,她又没有理由拒绝。
小薛氏烦恼了许久,还不敢跟丈夫秦伯复与小女儿秦锦春提。他们父女二人都不喜薛家,若是知道薛家又有所求,只怕心里会更加厌恶。如今她好不容易才与娘家和好,恢复了正常往来,若是两家再次翻脸,她又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长女秦锦仪忽然回家省亲来了。
小薛氏十分愕然,看着身着素衣、气色不佳的长女:“怎么好好的回来了?也不事先打声招呼。幸好你父亲去了衙门上差,否则看到你穿成这样回来了,定要生气的!”
秦锦仪嫁到裴家做媳妇,裴家如今正在守孝,秦锦仪就等于是丧家的身份。就算她是秦家二房的女儿,如此回门来,也是相当晦气的。
然而秦锦仪却没理会母亲的问题,只是板着脸问:“母亲可听说了?东宫又要进新人了?!”
小薛氏呆呆地没反应过来。东宫要进新人?这跟他们家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