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赵陌想不到,而是秦含真的这个脑洞,在他看来有些荒唐。
正如秦锦仪因为差了辈份,不能嫁给蜀王幼子一般,辽王次子虽说年纪比元配所出的嫡长兄要小许多,但嫡长兄赵陌已经娶了小王氏,辽王次子身为弟弟,就不可能再娶小王氏的侄女了。若是小王氏的妹妹,倒还有可能。可小王氏本身就是同辈姐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嫡女,庶出的妹妹论出身,也不够份量嫁给辽王次子为正妻。所以,赵陌压根儿就没考虑到这个可能。
不过秦含真认为,辈份什么的,固然重要,但当事人产生这种想法前,未必就放在心上了。象是二房的薛氏、秦伯复,难道不知道秦锦仪与蜀王幼子赵硕差了辈份吗?但他们还是千方百计地谋算这门婚事。要知道,秦家还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呢!辽王继妃与她的儿子会打王家女儿的主意,也没什么奇怪的。
赵陌听了秦含真的看法,想了想,道:“小叔只比我大几个月,离定亲还早。二叔今年十七,倒正是说亲的时候。他原有婚约在身,是自小定下的,定的是京城陈家的女儿,乃是世族之后。那姑娘同胞所出的亲姐姐,便是东宫太子殿下的侧妃陈良娣。”
他看向秦含真,微微笑了一笑:“这门亲事定得极早,当时我那二叔都还不满十岁呢。我记得从前曾经听我母亲私下与父亲议论,说陈家女三天两头地病,也不知能撑几年,这门婚事实在定得太早了,女方如此体弱多病,万一年少夭折,岂不白白叫二叔担上了克妻的污名?我父亲说,若不是如此,王妃也没那么容易为二叔说成这门婚事。”
如今世家大族的规矩,家中女儿若是年少夭折,是不能葬入祖坟的,又因为没有出嫁,无夫家认领,只能由家人挑一块地埋了,孤零零地立个坟。那位陈家小姐,自幼就体弱多病,家人也担心她会养不大,将来要做个孤魂野鬼。但若是与宗室子弟定了亲,日后便算是有了夫家,哪怕没过门就夭折了,也能安享一份香火供奉。这是早在定亲的时候,就由辽王继妃亲自做了承诺的,陈家人也算安心。否则,他们也不会在女儿年纪尚小的时候,就把她许了出去。
秦含真不解:“辽王妃为何这么执着于陈家的女儿?我听说太子殿下的侧妃,是太子妃娘家帮着挑选的,出身都不高,这位陈良娣想必也是如此吧?辽王妃挑选了陈家女为媳就算了,还明知道对方体弱多病,有可能会少年夭折,也执意要在儿子年纪尚小时定下对方……是不是有什么缘故?”
赵陌轻笑:“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因为那时候陈家瞧着势好罢了。那时候太子殿下身子渐弱,但还能支撑,陈良娣则刚刚为他生下了长子。若是太子妃不能生出嫡子来,这位小皇孙便会是东宫唯一的子嗣,日后继承大位的唯一人选,端得是前程锦绣。即使太子妃再生下嫡子,小皇孙既是长子,日后也稳稳当当有一个王爵。与陈家结亲,正是稳赚不赔的好事。其实,若不是陈良娣只有这一个嫡亲的妹子,王妃也不会委屈二叔娶一个体弱多病的妻室。但只要名份定了,哪怕女方真个夭折,亲事未能作成,两家的姻亲关系也不会变。当年王妃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东宫的小皇孙早早就夭折了,太子再无子嗣,膝下只有一女。曾经生下了小皇孙的陈良娣自然也就地位大不如前了。
秦含真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那位陈姑娘现在怎样了?你二叔都有十七了,还没娶她过门,如今又似乎有另说亲事的打算……”
赵陌淡淡地道:“这位陈姑娘命薄,前年就已经亡故了。她病重时,陈家曾有信往辽东,问王妃能否将婚期提前,冲一冲喜?叫王妃拒了。没多久,京中就传来了陈姑娘病逝的消息。也不知王妃当初拒绝陈家时,是怎么说的,陈家也不曾将女儿埋到本朝宗室的陵园中去,听闻是将灵柩送回老家,另寻了风水宝地安葬。二叔的婚事自那之后,便一直悬而未决。论理,也到了重议一门亲事的时候。”
秦含真撇了撇嘴,当初定亲时说得好听,如今见人家不如从前风光了,就变了脸,辽王继妃这吃相也是够难看的。她忍不住吐嘈说:“这又何必呢?又不用你二叔亲自去安排后事,日后香火祭祀,也有相关官员负责。陈家虽然没有了小皇孙,可是陈良娣还活着呢,太子殿下还是东宫之主。辽王继妃要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赵陌冷冷一笑:“她如今心疼儿子呢。若真个答应让陈家女入了陵园,上了玉牒,我二叔往后娶亲,就成了续弦,哪里寻乐意屈居人下的名门贵女去?横竖她人在辽东,东宫也管不了她。没有了小皇孙,区区陈家,得罪便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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