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抹稍纵即逝的暗淡却被阿三无意看在了眼里。君青冥耐心的给玖月喂完药,又满是怜爱及细心的给玖月擦了擦脸,抚了抚她的发。薄茧的手指,撩起玖月的一缕青丝,迎着光看了看,然后叹息,对一旁的冬青说,“若是没事,你把姑娘分叉的头发剪了。回头她醒了,看着自己这个样子,估计会生气。”
冬青如男子一般,对君青冥行了抱拳礼,爽朗道:“属下明白。”
在阿三小声催促下,君青冥离开了自己的营帐。
待阿三忙完一圈他并未回到君青冥的账内,而是直接跃上大帐顶端,顺着天窗往下看。他看着正在帮玖月细心剪着青丝的冬青,和趴在案几上似乎已经睡着的白芷。
他看冬青的目光冷冽无情,就像是一头野狼一般观察猎物。可是,他心里明明知道,冬青并不是猎物。
他几乎在大帐顶端呆了一夜,才突然从正门进入账内,似怕吵醒一旁趴着的白芷,语气中带着严厉,低声对冬青说,“如果被我再发现一次,你再也不会看见殿下。”
冬青似乎完全明白阿三的话里的意思,她脸上却是淡定从容,好像丝毫不为自己心中的秘密被人揭穿感到不安,只见她向着阿三屈膝,抱拳,“统领的意思,属下明白。”
阿三再一次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暗处,只是他的心情不太平静。因为他那一只直线条的脑子里终于开始思考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如果主子的身边不出现在那个姑娘,冬青是不是永远不会有破绽?而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成为看破冬青露出破绽的那个人,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如现在一样,心情难以平静。这种感觉他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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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慕容铮修长白皙的手指中捏着一张金宣纸张,因为这纸薄如蝉翼,所以就算是无意也能很轻易的看出这张纸上落满了字迹。
看来他临走对她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我在北燕等你。”只是他此刻想的并不是玖月病情,而是谁下的手,又如何做到。
有一点他十分确信,一般下三滥的手段,根本逃过玖月的法眼。如此想来,那个人应该是用毒的高手,只是这世上还活着的有这般能耐的人,他对这些人的行踪可谓了若指掌。所以时间对不上。又或者——使毒的方法劣质,但是有办法骗了玖月信任。他只将这件事从脑中简简单单过了一遍,就基本可以确定,那个傻姑娘,一定是被人下了套。
一瞬,他那深邃如海的眸子划过一丝冷芒。
那在被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透明的手指,将金宣轻柔的揉擦了几下,纸张便如粉末一般,在初夏的风中飘散而去。
“表哥。”一个纯美甜糯的声音自慕容铮身后响起。
慕容铮的嘴角润笑,缓缓转身,看着朝他婀娜身姿走来的女子,笑意越发深了些,“表妹,你怎么不在母亲身边,而在我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