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宸突然不打招呼地离开,惊动了在厨房里的欢欢乐乐。兄妹俩相互对视一眼,暗呼一声不好,赶紧收拾完东西去了后花园,却见自家妈咪愣愣地呆在走廊上,一动不动。
“妈咪……”乐乐上前,含着哭腔小心翼翼地问,“妈咪……你怎么哭了?”
安初夏终于缓过神来,听到乐乐的软糯糯的声音,才伸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却发现脸颊一片水泽。望着手中晶莹的泪水,安初夏愣了愣,为什么她会掉眼泪?
“妈咪没事,妈咪只是有点累……”说罢,便伸手抱住了两个宝贝儿。
“妈咪不哭,乐乐给妈咪擦眼泪……”乐乐宝贝儿见着自家妈咪眸中的泪水越发得汹涌,她一颗小心肝儿也跟着一颤一颤地,妈咪从来没有这么哭过的。
一桩本该浪漫的好事,却硬生生地变成坏事,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在爹地妈咪的纠缠中偏离,一败涂地。
顾北宸开着劳斯莱斯一路上极速地穿过红绿灯、高速公路,才回到他的公寓。
走进屋子,他便冲进了浴室,任由冰冷的水从自己的头上倾盆而下,急湍的水流一路沿过他如蜜色般的肌肤,性感的腹肌,划过他修长的大腿,衬得他越发的高挑俊逸。可主人却毫无察觉。
顾北宸甩开额间的碎发,闭眼之间却闪过安初夏那张精致的小脸,也浮现刚才的情景。
他是一个男人,即便面对生死攸关的战役,面对一个个兄弟的死亡,他依然不曾落泪,他也不会流泪,他泪腺不发达。所以,飞鹰的人都道他是冷血煞神。可即便如此,安初夏的那番挣扎与沉默,他跌跌撞撞夺门而出那刻,眼眶却不经意地红了起来。
他赤血第一次爱上一个女子,也就注定了也是最后一次。这是他一贯的宗旨,爱上了一个女人,这辈子都要守护她,尊重她,深爱她。若不是因为那个无缘的孩子……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做。
顾北宸在水中站了许久,才披上浴袍走了出来。他在阳台上开了一红酒,自斟自饮。
他这般,不代表会将她放弃。放弃她,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不过,也确实是该给她一个空间的,单纯善良的人本该呵护,而不是禁锢。
……
安初夏正躺在那张大床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天花板,神情恍惚。
恍惚之间,天花板上突然浮起刚刚顾北宸那深沉的样子来,那悲怆而惆怅的眼神是顾北宸前所未有的,也是她从未见过的。踉踉跄跄的步伐,高大俊逸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的寂寥。
安初夏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也因为这个样子,令她的心在那一瞬间猛然抽痛。她不知道那股疼痛从何而来,她只知道,这股痛,比一把利刃穿过自己的胸膛来得更猛烈、更汹涌。
也许爱上这样的男人,注定是要承受这样的痛苦的,这是一场劫,她和他的情劫。爱不了,就撤;撤不了,就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