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你倒是能说动公主娘娘。”宋南卿看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眸。
康善瑶笑容一滞,那一纪鄙夷的眼神中带着锋利的光芒,似乎刺到了她的心里。
“瞧妹妹说的,公主娘娘最和善不过的一个人怎么会怪你。”康善瑶很快恢复了神色,无奈的摇摇头,“刚才几位妹妹还说要过来看看卿妹妹呢,是我劝住了,说妹妹如今正在病中,受不得吵闹,所以几位妹妹才没有过来,现在正陪着祖母说话呢,我知道妹妹还在为着那件事心里不舒服,可是照我说妹妹这样的姿容哪里还愁找不到好夫婿呢。”她一面说着,一边伸手掖了掖锦被,面上端的是一幅爱护宠溺的模样。
瞧瞧,又是这一幅做派,宋南卿咬着牙齿,克制住心里蓬勃而出的恨意,她上一辈子是个不喜欢收敛情绪的人,喜欢讨厌都摆在脸上,父母还在的时候视她为掌中明珠,她们去世后,宋老爷子更是守不得她受一点委屈,久而久之,宋南卿便养成了一幅目下无尘,又娇蛮任性的性子,宋老爷子注意到了,也没强求着宋南卿改过来,在他眼里,自家孙女儿只是娇气了些,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何况他早早的就为宋南卿安排好一门亲事,同是书香门第的姜家二房嫡次子姜梧,宋姜两家素来有交情,姜家家风清正,姜梧年少有为,品德端方,宋南卿嫁过去,一辈子平安顺遂少不了。
人算不如天算,就是宋老爷子也不会想到,他才去世不到三个月,他看好的孙女婿姜梧,在一次骑马狩猎中,从马背上摔死了。
姜家在南边,这个风气是从京城里带出去的,大齐朝是从马背上夺来的天下,京城里的贵族不少善骑射,南边的少年多是俊秀温和,姜梧更是其中翘楚,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射猎会让他送了命。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伯爵府,南卿见过姜梧一两面,只记得是个长相清秀单薄的少年,若论她对姜梧的爱慕之情是一点也不曾有的,但是姜梧是南卿的未婚夫,南卿自然受不了这个打击,偏偏这阵子府里又传起了一阵闲话,说宋南卿命硬,克父母,还克夫,谁沾染了她就倒霉,宋南卿听到这话自然是怒不可遏,这时候七少爷康茂熙也那这话来撩拨她,宋南卿跟他起了争执,一怒之下,把康茂熙推到在地上,撞破了头。
宋南卿动了和嘉公主的宝贝儿子,和嘉自然心疼,对这个丈夫放在心上的便宜外甥女,她是不好动,所以一状告到康老夫人那里去,到底是自己亲孙子,康老夫人心里还是疼的,便责怪了南卿几句,让南卿去跟康茂熙道个歉。
南卿觉得自己没错,见自己的外祖母都站在康茂熙那边,心里又是悲愤又是难过,这一急,到傍晚的时候,南卿突然发起热了,只把几个丫头急坏了,忙了一个晚上,总算到寅时的时候,南卿的烧退了。
冬影听康善瑶这么说,眉头早就蹙起了,面上浮起一丝冷笑,“都说三姑娘巧舌如簧,奴婢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
康善瑶目光飘过冬影,意味不明的靠着南卿耳边说道,“妹妹这儿的丫头可比主子谱还大呢。”
“这丫头心直口快,但却是忠心耿耿不过了。”宋南卿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上辈子,康善瑶就是这时候走进宋南卿的世界,宋南卿刚来的时候也是看不起这个庶女,但因着她和康茂熙这件事,康府里的人只有她肯站到南卿这边,南卿心里感动,慢慢的也承认了这个姐姐,南卿记得从临安老家送东西过来给康府,她给康善瑶的从来就是独一份,就连给康善瑶的添妆之礼,也是格外厚重,宋南卿现在想来只觉得分外可笑,她真是猪油蒙了心肝,才把这只毒蝎子当做好姐妹。
康善瑶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她的掌控,一时有些下不来台面,脸上讪讪的笑笑,“卿妹妹说的对,是姐姐糊涂了,那到底是妹妹的丫头。”宋南卿也微微勾起一抹笑容,“昨儿是我不对,三姐姐放心吧,等会儿我就去给公主娘娘赔罪。”
康善瑶有些奇怪,宋南卿性子倔强,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回头,现在怎么会这么好说话,康善瑶原先过来也是想着拉拢宋南卿,毕竟宋家只剩一个孤女,这可是个香馍馍,她同宋南卿要好,对她也是极有好处,她可是特意趁着这个机会过来的,康善瑶把这件事情可打听的清清楚楚,原想替宋南卿说几句话,就能让她感激涕零,怎么都没料到冲动易怒的宋南卿也学会隐忍了。
想到此,康善瑶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宋南卿的脸上转了几圈,见宋南卿神情倔强,眼角有些晶莹,在心里嗤笑两声,放下了疑心,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又能厉害到哪里去呢。
她有心再劝几句,可是念及宋南卿刚才不屑一顾的态度,康善瑶把喉咙里的话咽进了心里,欲速则不达,还是慢慢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