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韦嬷嬷果然依言来给宋南卿讲解账本,宋家是清贵的书香门第,宋南卿学过算术,看帐也略懂一二,只比不过那些从小由母亲亲自教导管家的贵女们。
韦嬷嬷原也是有品级的嬷嬷,掌着一宫,道理都是相同的,又遇到这样一个聪明的女孩子,自然倾囊相授。
宋南卿不想重复上一辈子悲剧,这一生,她要不坠宋家名声,要寻一位人人夸赞的少年郎,风风光光的出嫁,幸福的过完这一生,总之,说不准,是前世康安平给她的打击太深了,宋南卿回来之后,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一定要过的比康安平还要幸福,因此在关系到她前程的管家这一项上,她学的格外仔细。
那边宋府,宋景收到南卿送过来的点心,照常递给了伴鹤。
“姑娘要是知道少爷连尝都不尝,还不知道有多伤心。”伴松哀怨的说道。
“她有什么伤心的,不过是下人们做的东西。”宋景淡淡的说道。
那丫头的心思他一清二楚,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宋管家却是极高兴宋南卿和宋景亲近的,在他眼里两个都是好孩子,只是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心里实在要多疼些,毕竟宋太傅就剩这点骨血了,如今孤身一人在那康府,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少爷,”临出门的时候,宋管家叫住了宋景。
宋景脚步一顿,回首道,“福爷爷可有事。”
“如今天气冷了,姑娘不在家里,那批皮子放置得有些时间了,”宋管家斟酌着用词。
宋景目光一闪,恍若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不如我把这批皮子送给姑娘,一来趁着天冷正好给她添一两件大衣裳,二来也替姑娘孝顺康家的几位老爷夫人。”
见他立刻明白自己的意思,宋管家心里欣慰,又听他称呼宋南卿姑娘,心里不免猜测着他是不是还在记恨,姑娘以前对他刻薄。
想到这几个月宋南卿主动示好,宋管家不免替自己姑娘说起话来,“姑娘小时候原也没有那么娇气,只是那一年老爷和夫人双双遭遇不测,”宋管家严肃的表情变得哀伤起来,“老爷子一病不起,自己都道撑不过了,是姑娘小小的一个人儿,端着药,也不哭,也不笑,就这样眼巴巴的守在老爷子跟前。”宋管家,讲到这段往事,想起从前的主人,老眼泛着泪花,“老爷子念着这唯一的孙女儿,便撑下来了,从此便想着加倍补偿小小姐,如今他也走了,姑娘只有康府那一大家子亲戚了,可我看啊,姑娘心里过的憋屈。”
宋管家难得的感怀,絮叨了几句,宋景知道这是说给他听的,康府没有人真心对宋南卿好,所以那丫头想搬出来,宋景见到宋南卿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娇气的小女孩的模样了,实在想不到,她在小一点的模样。
那一年之所以宋太傅搬到临安,是因为那对夫妇的逝世啊,宋景没有见过他们,但也知道他们对这个女儿爱如珍宝,而不是像他的父亲一样,只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他。
那消瘦的少年就这样站定在院门口,冷风从他耳边刮过,带着凉薄的声音,宋管家突然有点看不懂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