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最后的致命一击,莫远程不会死得那么快。
马征叔叔说,她父亲当年那么尽心尽力的调查莫远程,从另一个层次看来,可能也是为了安加尔吧。这句话,安逸一直放在心上,这是前一段时间自己萌发出的想法,那便是找一个机会去一趟S市,S市的尼姑庵有好几座,但是要真的花心思找了,也并不是太难的。
她没对自己的妈妈提起要去寻找安加尔。只当是顺路,只当是为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个姑姑。
可是后来,安逸在得知这样一个人早就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去的消息后,竟止不住的落泪,心里空空的,又仿佛千金般重。安逸这才懂得,这是一种表面上可以说着无所谓,可是在最深处却是最透彻的血缘亲情,她是有悲伤的。
她在老尼的带领下,最终还是找到了安加尔的坟。
“您确定是她吗?”安逸有些怀疑。
老尼猛地点头,“是她,这坟的四周还是有些竹子的,是师父特地挑选的地方。”
“跟我讲讲她好吗?”
老尼看到她脸上的泪,叹了口气。“她来山上的时候肚子已经挺大的了,第一次来的时候可能是求菩萨保佑她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吧,可是后来,我又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她还挺平静的,后来就找上师父,想要出家。师父见她一个人挺可怜的,可也没有答应她,不过到说了庵里可以成为她的家,我们这些人以后就叫她尔尔。可是,没过几个月,她就生病了。挺可怜的一个人,临死的时候还一直叫着‘哥哥’呐。小姑娘,你到底是她什么人呀?”
“姑姑,她是我姑姑。”安逸缓缓地说。
回到庵里,老尼觉得天暗了,女孩子下山不安全,就让安逸不着急走的话就在庵里住一晚。
安逸很想拒绝,因为不是很喜欢庵里的氛围,但是看着天上星星都已经出来了,一个人下山也挺吓人的,便答应了。吃了斋饭后,老尼想起了什么似的,让安逸等她一会,说是有东西要给她。
等老尼回来后,她的手里多了件东西。老尼将东西交到安逸的手里,“是你姑姑临死的时候留下的,这东西她一直都宝贝着,说不愿意带到地下,我就替她一直放着。没想到现在你来了,正好可以让你带走,好歹也是亲人的一件东西呢。”
安逸看着手心里的玉佩,虽是年代已久,但是还是晶莹剔透的。能够让安加尔这样的宝贝,这块玉应该不简单吧。
回去A市的车上,安逸又将玉佩拿了出来,反复看了看,忽然发现背面是有字的。尽管有些磨损,但还是能够辨别出来是两个什么字。
尔城。安逸看着这两个小字,有些怅然,竟然才发现。安加尔与莫远程,尔城。
姑姑之所以这么宝贝,原来竟是与莫远程有关的。
安逸的心里有些复杂,老尼说安加尔死的时候嘴里叫着的是“哥哥”,又是那么的宝贝着这块玉,还以为玉和自己的爸爸有关,可是没有想到,竟是与莫远程有关系的,即便是莫远程伤她再深,安加尔的心里,莫远程才是最重要呀。情这种东西总是让人忘却苦痛,一直沉浸在甜蜜中,虽说甜的时光短暂,可也最愿意去回味。
安逸不自觉地握紧了玉,笑得苦涩。
莫远程被关押后,安逸一次也没有去探望,以至于在莫远程见到安逸后,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安逸眉眼极冷,但莫远程却是没有留意到的。
“安逸,是不是怕了,怎么到现在才来看我呢?”在监狱里,他想了很多,安逸一直都不来看他,他为她编造了许多的借口,也许是这样的事情让安逸害怕了吧,这是莫远程为安逸找到的最恰当的借口,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他也担心着安逸的抑郁症是不是有所好转,有没有每天都坚持吃医生配的药等等。
“我找到了安加尔。”很长时间过去,安逸才开口说。
莫远程显然没有想到安逸会说出这样的话,有些惊住。“什么?”
安逸从包里拿出安加尔的玉如意,放在莫远程面前的桌子上,莫远程带着手铐的双手好不容易拿到了在他看来久违了的玉。可是安逸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硬生生的看着自己曾经心爱的玉摔在地上,碎成了几块。
“她的确怀了你的孩子,但是后来孩子没有保住,可能太伤心了,就去了庵里,没过几个月就生病死了,那么年轻的生命。”安逸尽量简洁地说着一个本来该用长篇大论讲述的故事,她曾经一直都觉得,一个悲惨的故事,语言越是冷漠,越是简洁,就越能够令人觉得悲惨。
安逸说完这句话后,就看到莫远程的手抖了一下,好不容易抓到的玉就掉了下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她紧张地蹲下看,这样的高度,竟可以碎成这样。安逸重新坐直身体,看见莫远程仍旧低着头,看着地上。
“别看了,可能真的是缘分尽了。”
莫远程抬头,惨淡地笑:“是啊,缘分尽了,尽了。”
“她是我姑姑,我后来知道了,还有,我是安兴元的女儿,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对不起,但我必须得这么做,因为,为了你,我抛弃了你的儿子。”安逸又说,满意地看到莫远程听到这些话的神情,如此的震惊。
第二天晚上,安逸接到了马征的电话,说莫远程自杀了。
挂断电话后,安逸彻底蒙了。
那一夜,她在操场上跑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量。她终究为自己的爸爸报仇了。那一刻,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为她起舞。她又一次告诉自己,她是对的,她并没有错,尽管她在莫子肖面前,错得一塌糊涂。
几天后,莫子肖跑来学校质问她,为什么她去探监后,他父亲就自杀了?
安逸当然不会轻易说出原因。
她的沉默也成功的激怒了莫子肖。
“路晗,我们送走的那个女人是你父亲的情妇。你父亲看上去正人君子,可是他就是卑劣的小人,他这样的人死有余辜,我就是希望他死。”
安逸的话噎得莫子肖找不到一句话来反驳,最终隐忍着眼泪离开。
安逸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苦涩地笑了。
恨着我吧,既然不能爱了,那就恨着,我只要你还记得我。
安逸与彭妈分别后,回到家里,无力地倒进沙发里,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直射在安逸的身上,暖洋洋的。
外面的雪大片大片的融化,她环顾着这个住了不长时间的房子,从原先的简单,到现在的样样齐全,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设想,没有请任何人设计,想着能够怎样觉得幸福就怎样布置。她本以为会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尤其是她这么的爱这个地方,可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为自己泡了杯凝神茶,放在茶几上冷却。好几天了,卓离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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