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蕤没有回答他,第二天早上,她出门前看了一眼录取通知书。那天下班后,她坐车去了城市的另一端。陈旧不堪的小区,一栋栋上了年代的小楼房,颓废压抑。她站在一旁,注视着前方一家水果店。
她紧紧地握着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水果店只有一个女人,不停地忙碌着,佝偻着腰从店里搬出了四五个西瓜。
叶子蕤的眼睛突然间湿润了。
女人站直腰时,不停地背着手垂着自己的腰。叶子蕤突然想到了,小时候,她忙着家务,雨天腰就会疼。她没有再看下去,转身便走了。
女人的目光看过来,惊讶又心酸,她站在那儿好久,炽烈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晃得她头晕目眩。
上大学后,叶子蕤开始了各种频繁的兼职,每天就和陀螺一样,停不下来。一开始,她和宿舍那三人也没有太多的接触。
只是有个不能说话的同学,倒是让她有些无措。她以为顾盼是靠关系进来的,富二代小姐,也没有想过多去深交。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彼此会成为一生的朋友。
第一学期结束,她并准备回去过年。
父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叶子蕤从到大学报道之后,就没有再和家里联系过。以前,家里人可能觉得她是学业忙,现在叶父终于明白,叶子蕤是不想再和他联系。
好啊!好啊!那他就停了她的一切费用。
第二学期,过了两个月后,叶父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他有些烦躁,终于去了银行查了叶子蕤的账单。当他拿到账单的瞬间,他的大脑一瞬间空了。
账户里有两万五千多。他一笔一笔地看着详细清单,这个账户从来没有支出。去年九月开始,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打进来。
他捏着清单回到家,气冲冲地打电话把儿子叫回来。儿子在本市一所普通大学读书,在电话里,他就察觉到父亲的怒意了。
“爸,叫我回来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叶父拧着眉,“你妹妹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有啊。”叶萧葳漫不经心地说道,“她挺好的。”
“挺好的?”叶父反冷声反问道,“没有花这卡的一分钱,她怎么好?”
叶萧葳耸耸肩,“她有手有脚养活自己有什么困难的。喔,你可能不知道,她暑假教几个小学生画画就赚了六七千。”
叶父的脸色更加不好看,“那你说这卡里还有钱打进来什么意思?难道她在存钱!”
叶萧葳的脸色也冷下来,“不!那是她在还债!她不想欠你!”
叶父喘息一声,激动地说道,“你现在给她电话,让她回来!”
叶萧蕤看着自己的父亲冷笑一声,“爸,妹妹的性子和你一模一样,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就如当年你为了真爱要和我妈离婚一样。妹妹这些年活得不开心,一直都不开心。她这么努力学习,就是为了离开这里,摆脱你、阿姨,可能还有我。她不会回来的!不信,你可以去b市亲自去找她谈谈。”
叶父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多岁,“真是混账。”说完,他气呼呼地去了书房。
叶萧蕤站在那儿,嘴角划着悲凉的笑。
他的妹妹比他勇敢。
叶子蕤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多累,累到,兼职的时候打个盹毁了工作室的一幅画。她自然知道那幅画的价钱,也最好了一切准备。
钱,她一时间还不起。
工作室的老板没有让她立马还钱,可以说,一辈子都没有让她换这笔钱。
后来,叶子蕤也在想,如果当时自己的脾气再坚持一点,换了钱,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了。
周润之这个男人,帅气多金,温文尔雅,成熟稳重。工作室的员工没少谈论他的,叶子蕤也听了很多关于他的消息。
叶子蕤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缺爱了,因为根本没法抵御这个大了自己十岁的男人。
一次她因为连着几夜没睡觉赶作业,等到了工作室,她再也没有坚持住,纵使喝了几杯咖啡都不管用,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她再醒来的时候,工作室的人都走光了。漆黑一片,她起身时一慌乱把凳子都给带倒了,声音在这静夜中异常的突兀。
就在这时候,灯突然亮了。
叶子蕤一时间适应不了,右手挡住眼睛,“是谁?”
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是我。”
这个声音,她是熟悉的,周润之特有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