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姑子的醋不好喝

过中饭，一行人在商场里找到一家量贩KTV，开了一间大包厢。有了上次不好的经验后，对这种地方向小葵变得很警惕，所以特意在去之前给厉清北发个短信请示一下。

    随后厉清北打电话给随行的助理，叫他打点。

    助理点了很多小吃和果盘，唯独没给他们点酒水，可能也是厉清北下的吩咐。

    向小葵不是麦霸，唱了两首之后躲在角落里图清净去了，其间团子大人和莫失莫忘还合唱了一首，只不过莫失莫忘的调从第一个字开始山路十八弯，不知道跑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把向小葵笑趴。

    没过多久，向小葵接到厉清北的电话，他已经准备从公司出来。

    向小葵刚挂掉电话不久，团子大人也收到蘑菇饭饭的消息，问他们现在在哪儿。

    团子大人把KTV的地址发给了蘑菇饭饭。

    未来的半个小时，向小葵完全心不在焉，用程绿的话说，就是思君心切。

    终于，没等太久，厉清北出现了。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高挑的黑影出现在门口，原本在唱歌的金刚喵喵立刻按下了暂停，灯光微亮，厉清北步调沉稳地走进来。

    团子大人见到他，很给力地吹一声口哨。

    壮士你好白之前见过厉清北，所以没意外，只是开玩笑：“一年多没见，陛下又帅了，果然是有爱情的滋润。”

    向小葵脸红了红，厉清北这时候目光环视周围，最后落在她的身上，微笑着看她。

    他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过来的，身上还穿着那身略显严肃的深色西装，领带是冷色系，整个人越发的内敛高傲。晦暗不清的灯光直接投射在他的五官上，剪出一层朦胧的神秘感。直到他越来越近地走进向小葵，眉目也逐渐清晰起来，薄薄的唇角翘起一个浅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惊的清俊雅致。

    向小葵在这一刻，停了呼吸。

    两人站在一起时，一高一矮，一个大气一个软萌，差别如此明显，但却又毫无违和感。

    团子大人他们已经呆滞住，恍如与他们被隔开两个世界。

    “抱歉，因为公事来晚了，作为补偿，今天的花销全都包在我身上。”厉清北开口，声线润泽，嗓音带着很轻的磁感。

    呆住的众人这才回过神，刚要不好意思的表示一下客气，又听到门口传来动静。

    “早知道就不和温不语一起过来了，大家竟然都把我给忽略了。”

    闻声，众人一致地转头望去，向小葵才注意到门口的谢慕尧。

    如果仔细听，谢慕尧和他在网上的声音差别并不大。

    壮士你好白是旧春光元老级成员，立刻听出端倪，眼睛一亮：“谢微尘大大？！”

    谢慕尧笑着点头：“我就是谢微尘，大家好。”

    团子大人特别偏爱用尖叫表达心情：“哇！没想到还会见到微尘SAMA！”

    “不会吧！谢微尘大大真的也在T市。”金刚喵喵也兴奋了，“我见到大大真人了！”

    向小葵早就知道谢微尘的真实身份，只是……她小心翼翼地将眼光瞥向一旁悠哉的程绿，怎么没反应？

    向小葵悄悄地挪过去，小声问：“那个，谢教授是谢微尘大神的事……”

    程绿抬眼，意兴阑珊地扫过谢慕尧，看向向小葵：“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程绿翻了翻白眼：“拜托，我早就知道了好吧！”

    “……”

    “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他声音听起来什么样我心里有数。后来你和陛下在一起，他又和陛下是现实中的朋友，知道温不语的身份后就很容易猜他是谁，只是一直都没有捅破而已。”说完，她还鄙视地瞄一眼向小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这么迟钝？”

    向小葵听完心情别提多复杂，原来当事人心里明镜似的呢，枉费她一片苦心，怕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好一段时间都不敢见程绿。

    谢慕尧自我介绍完，朝一侧让了一步，露出身后的人。

    原来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谢慕尧的背后，长发齐刘海，笑起来有两个很减龄的酒窝：“大家好，我是饭饭。”

    蘑菇饭饭和她在网上给人的感觉一样，超级温柔，而且很会穿戴。

    有了新成员的加入，大家玩得更High了。

    趁所有人陶醉在谢慕尧的歌声中，向小葵用手指捅了捅身边的厉清北。厉清北精准地抓住，把她的食指攥在手心里，面上还一副认真听歌的样子。

    向小葵忍不住问他：“你们和饭饭一起来的？”

    厉清北望向另一端的蘑菇饭饭，视线又飘回来，声音冷淡：“在楼下大厅碰到的。”

    “哦。”向小葵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楼下大厅那么多人，蜀黍是怎么知道这个人就是蘑菇饭饭？

    刚要问，这时候团子大人忽然拿着麦克风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个，陛下给我们唱首歌吧？”团子大人恳求道。

    厉清北抿了一下唇，只是很寻常的表情，团子大人还是哆嗦了一下：“嗯，陛下要是不想唱就……”

    他忽然一笑：“我只是在思考要唱什么。”

    然后，接过团子大人手里的麦克风，叫谢慕尧帮他点了一首歌。

    就连向小葵都没想到，厉清北竟然点了一首女生的歌——《矜持》。

    原唱是天后级人物，声线纤细委婉，歌声中将对恋人的幽怨娓娓道来，尽诉衷肠。

    而厉清北声线低沉，刚一开口，就用独特的音感震慑到场内的所有人。

    背景音乐很轻，悠扬舒缓，而他的歌声却沙哑浑厚，完全将这一首歌以男性的身份进行了另一种诠释。

    厉清北唱出另一种意境，不再是爱而难得的心存妄念，而是唱出心中对爱情的执念，是可以为之疯狂，可以不顾一切，可以放下任何矜持与自尊。

    向小葵也是第一次听到他唱歌，整个过程中，他都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每每唱到“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时，会捏一下她，似乎在告诉她，这句话，是唱给她听的。

    整首歌曲都是低吟一般的清唱，他的声音并不大，可向小葵却觉得心头狠狠一震，如果说对厉清北的感情如同大海，那么，她已经沉溺于此。

    快结束时，向小葵拉着程绿去洗手间。

    看着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向小葵感觉自从厉清北唱完那首歌之后，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在他身边正常呼吸了。简直太帅了有没有？

    声音好听也就罢了，唱歌竟然也这么厉害，蜀黍都快成全能超人了。

    不过以后她一定要严格管制蜀黍，不许他再唱歌给别人听，因为太有杀伤力了。

    从洗手间出来，向小葵和程绿边聊天边往包厢方向走。

    走着走着，程绿突然停下来，向小葵莫名地顺着程绿直勾勾的眼神看过去，也是一愣。

    厉清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出来了，不过此时正面色不善地站在转弯的角落里，他对面的人似乎在说些什么，只见他的脸色越来越冷。

    向小葵视线微移，然后，看到了和他交谈的那个人是蘑菇饭饭。

    向小葵记起之前没有问出口的疑问，再看到此时此景，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过来——

    蜀黍和蘑菇饭饭，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你家大叔和蘑菇饭饭是旧识？”程绿目光停在那两人身上，产生了和向小葵相同的怀疑。

    向小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她的沉默却让程绿误会了什么。

    “走，当面质问他们去！”程绿气呼呼地说，“就算他们之间没什么，敢觊觎你的男朋友，我们也要采取行动，让她知难而退！”

    “欸？”向小葵还来不及拒绝，就被程绿拉了过去。

    许是听到她们的脚步声，厉清北这时转头看过来，目光与向小葵对上后，眉头微蹙。

    与此同时，蘑菇饭饭也安静下来，目光在一脸怒意的程绿，和略微为难地向小葵的身上徘徊。

    “在聊什么啊，还跑到这里聊？难道有什么话题是我们不能听的？”程绿很护犊子，加上向小葵一直是包子性格，总怕厉清北欺负了她。

    向小葵知道程绿为自己好，而且都面对面了，只能硬着头皮看着厉清北。

    厉清北沉默地与她对视，不发一语。向小葵觉得那眼神似乎有千言万语。一下子，她又心软了，就算和蘑菇饭饭认识，也说明不了什么，蜀黍的为人她还是相信的。

    “我们还是……”向小葵拉着程绿想要撤退，“回去吧”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见蘑菇饭饭的眼睛立时弯成了月牙，露出甜甜的笑涡，兴奋地叫了一声“三嫂！”

    然后，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连一贯掌握主动的程女王，此时此刻都呈现呆傻状。

    更别提本来就不精明的向小葵，大脑早就一片空白，傻兮兮地看了看厉清北，又看了看微笑越发甜美的蘑菇饭饭。

    蘑菇饭饭凑过来，亲昵地挽着向小葵的手臂，笑盈盈地又叫了一声：“三嫂！”

    此时，向小葵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蘑菇饭饭。

    蘑菇饭饭该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人……吧？

    向小葵的视线越过蘑菇饭饭，落在厉清北的脸上。

    男人轻叹了一声，耸肩，无声给了她答案。

    天雷滚滚啊……

    她竟然差点把小姑子当情敌，真是丢脸死了。

    程绿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有点口渴，回去喝口水。”说完，很没有闺蜜爱地将向小葵丢在原地，自己先撤了。

    然后，四个人变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蘑菇饭饭比向小葵高，年纪也应该比她大一两岁，摇晃着她手臂撒娇的样子，实在太诡异。

    向小葵向厉清北抛去求助的目光。

    厉清北接收到向小葵的讯息，一只手拎着蘑菇饭饭的衣领把她拎到身后，向小葵看到也囧了一下，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妹妹。

    “该干吗干吗去，今天的事我晚点再跟你算账。”

    蘑菇饭饭撅嘴，不太爽的样子，瞪了一眼厉清北，有怒不敢言。最后她看向向小葵，又忍不住过来拉她的小手，简直被这个小三嫂给萌坏了。不过，她还没出手就被厉清北足以秒杀千军的眼神给吓退。

    “三嫂，见到你很高兴，等没人了我再找你聊天。”蘑菇饭饭走出几步忽然停了停，嘱咐道，“三嫂，一会儿你还当不认识我的样子，免得我还要解释一大堆。”

    向小葵点点头，其实她很想说，我本来就不认识你啊。

    蘑菇饭饭的身影消失在包厢的门口，向小葵才缓了口气，见家属什么的真是吓死人！

    见此，厉清北忍俊不禁，向小葵的小眼刀立刻就杀了过去。

    “干吗不早跟我说她是你妹妹？”

    厉清北收敛住笑意，凑过来捏了捏向小葵气鼓鼓的脸颊：“知道她是厉子茜，你还能好好地陪她们玩吗？而且，在这里看到她我也很意外。”

    的确，如果事先知道蘑菇饭饭是蜀黍家属，她一定会全程紧张死，玩都玩不舒坦。

    “怎么，吃醋了？”厉清北声音夹杂笑意。

    想到自己刚才和程绿一副来抓奸的嘴脸，立刻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过罪魁祸首还是厉清北，于是对着他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钻进包厢，以掩饰自己的窘迫。

    厉清北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摇头，嘴角的笑容却更加温和了。

    从KTV出来，一行人回到厉清北之前订好的那家酒店。面对一桌极为丰盛的饭菜，所有人都吃得很开心。

    晚餐在和谐的气氛下结束，团子大人他们刚下飞机，也累了一天，直接回酒店房间休息，而谢慕尧则是和程绿一路。

    目送谢慕尧的车离开，直到看不见，向小葵才转过身，然后便看到厉子茜撅着嘴巴低着头，一只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厉清北则不知说着什么，面容有点冷。

    向小葵眼见气氛不对，立刻走过去：“我们现在回去吗？”

    “嗯，回鼎盛世家。”厉清北说完，冷凝的目光停留在厉子茜的脸上，“你先跟Jason回去。还有，回到家不要乱说话。”

    厉子茜点点头，趁厉清北安排车子时，对向小葵吐吐舌头，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北北好可怕哦！”

    北北？　听到这个称呼，向小葵想笑可是又不敢，憋得好难受。

    回家的路上，厉清北格外沉默，但因为他一向不是多话的人，向小葵也没当回事。

    等红灯的空档，男人目光徐徐落在她观赏街景的侧颜，若有所思。

    向小葵察觉到他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望回去，捕捉到他眼底来不及褪去的复杂，奇怪地问他：“怎么了？”

    红灯转变为绿灯，厉清北的车仍旧以匀速前行着，他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在这之前，我没想让你先见我的家人。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如果知道我有女朋友一定会催我赶紧定下来，可是你还小，甚至还没毕业，所以这事我一直是瞒着家里的。”

    突如其来严肃的话题，向小葵也一怔。

    “厉子茜之前放假的时候在我家住过一段时间，可能是用我电脑时无意发现我在网上的身份。她现在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我爸妈不久之后肯定也会知道……”

    厉清北没说完，向小葵就听懂他的意思了。

    原来他一直没将她介绍给他家人的原因，是因为怕家里催他们结婚。

    向小葵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些，现在得知厉清北为自己考虑了这么多，心里暖暖的。

    “蜀黍，”她的唇角弯弯，露出一排白牙，“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厉清北略感诧异，可又没有完全出乎意料。

    她凑过去，亲密地挽住他的手臂：“我家蜀黍这么抢手，我也要在别的女人觊觎你之前，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厉先生，已经被我给包了！”

    厉清北看了她一会儿，目光慢慢又落在前方，手却轻轻牵住她，薄薄的唇浅浅地勾起一个弧度。

    团子大人她们在T市玩了三天就回去了，临走前几个人还一起合影留念，向小葵站在第一排的最右边，身旁是一身休闲装的厉清北，他的个头高出她们这群人许多，所以即便站在角落，仍旧异常醒目。

    团子大人在起飞前将照片以微信的形式发给所有人，向小葵盯着手机，情绪落寞。

    虽然只是很细微的情绪，但厉清北可以感觉到，拢了拢她的肩膀：“别难过了，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向小葵点点头，也只是凑在一起三四天而已，就觉得舍不得了。

    她忽然就想到，等到大家都毕业了，有了自己的事业或者家庭，渐渐远离了网配圈，是不是会像今天一样，各奔东西？

    曾经整天腻在一起玩闹，互相调侃的小伙伴，是不是终究会有渐行渐远的那一天？

    厉清北绝不允许她沉浸在消极的情绪当中，双手捧起她的脸，俊颜缓缓靠近，宁静专注地看着她，黑曜石似的眼中淬着柔柔浅浅的光，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但你还有我啊。”

    向小葵眸光一软。

    他微笑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含着眼泪，却笑了。

    是啊，蜀黍永远都会在她身边。还有温不语，永远都会陪着她，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