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可乐,听装的,冰冻的,可口可乐。”这招效果不错,她立马走人。
冰冻的可乐让人心头哽咽,天光在窗外开始黯淡。
林启正走了进来,额头竟有汗珠:“对不起,迟到了,临时有急事要处理。”他抱歉地说。当他显出与他的权势不相称的谦逊时,其实我最爱。
“早知道我就坐公共汽车过来。”但我依旧嗔怪,虽然心里并无怨言。
“别生气。”他走过来亲亲我的脸颊。“下次还是让我接你。”
我一时没有答话。此时,那个胖胖的老板走了进来。话题转入了晚餐。
我没有接受老板建议的牛排大餐,依旧固执地选择了中餐,林启正好脾气地接受了我的选择。
当我们开动以后,我问他:“会不会很扫兴?”
“扫兴?什么事会扫兴?”他不解。
“你心里肯定想吃西餐,对不对?”
“不会,我都可以。不过,此地的西餐很有水准,其实你可以尝试一下。”
“我不要,吃西餐我会觉得没吃饱,喝咖啡我会觉得口更渴,如果听交响乐,我会当场睡着鼾声如雷。”我夸张地说。
他大笑。
“别笑,我就是这样,又土又俗。”
“怎么会笑你土?”他俯身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最爱你这一点,你活得很真诚,很自我,也很勇敢。”
“原来不是因为我长得美?不!我还是要以前的那个理由!”我假装委屈。
“以前的也算数,美,而且性感。OK?”他哄我,给我下台。我顺势笑逐颜开。
结束了愉快的晚餐,他驾着车,载我缓缓地游历车河。
“今天下午,高律师到我办公室向我汇报案子的进展情况。”他忽然说。
我一怔,转头望他的表情。他看着前方,脸色并无变化。
“我们已经重新分工了,以后由他一人全权负责。”我答。
“嗯,你已说过。”
“高展旗……他还说了别的吗?”我试探地问。
他想了想,答道:“他很爱护你。”
晕!高展旗那人,必是去为我出头。我无奈地摇摇头,问:“有没有让你难堪?”
“那倒不至于,在我面前他很克制。但是,他说他狠狠地骂了你。你还好吧?”他转头关切地说。
“我没事。”我语气轻松。
他沉默,过了许久,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我竟豁达地安慰:“早晚会遇到这样的事。不过,以后我们确实要小心点,所以你不要接我,也不要送我,我们约好地点见面就可以了。”
他又是良久的沉默。
我扭头望着窗外,大幅的广告画里,漂亮的女郎露出魅惑的笑容,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表情呆滞。
“邹雨,有时候,你真让我无话可说。”他忽在旁边言语。我扭头看他,他眼神无奈。
“觉得我太直接吗?”
“不是,只是感到内疚。一直是我强求你,可你从来没有埋怨。”
“你不用内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有时候我想,能够遇见让自己心甘情愿放弃原则的人,也是件难得的事,我只是听从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所以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和压力,我也不会做得寸进尺的女人。”我一字一句地说,生怕他不能理解我的意图。
他没有言语,伸手过来,将我的手握于掌心。
我不愿两人的气氛变得伤感,于是提起兴致说:“明天有时间吗?我到你家里做菜给你吃,我的手艺不错哦。”
他面露难色,许久竟说:“明天……明天我要去香港。”
香港——这个地方有太多意味,我一时无话可答。
“主要是三亚的那个项目,必须和香港的出资方再沟通一下。我会尽快回来。”他解释。
“好,那到时再约吧。”我简短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黑暗里仪表盘发出幽幽的光,映在我们的脸上。即使我努力地视而不见,总还是有抛不开的心事,拥堵在我和他之间,吞食着恋爱中的快乐。
我没有让他送我到平日的路口,还差着好几百米,我就下了车。他追下来,紧紧地拥抱我,我努力的睁着眼睛,生怕会有泪水不听话地流下来。我笑着和他说再见,让他答应每天给我打三个电话,见我情绪尚好,他方才放心地驾车离去。
我想我是爱他的,不然,我如何能将忧伤深藏于心底,只对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