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前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人正从后座上下来,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目光冷若寒霜,远远望来,直将人看得原形毕露一般。
竟是许久未见的容止非。
雪在两人之间簌簌密密的落下,容止非挥手拒绝了打伞的人,只在一片风雪中望着她。
晚卿低着头走向另一边,那里停着方姐为她安排的车,她的手才搭上车门,就听身后的人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几乎下意识的回道:“不必了!”
容止非狠狠皱起眉,大步朝她走来,他挥退了司机,自己坐上驾驶座,并不看她,只低声道:“上来。”
晚卿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她可以在任何时候动摇,但决不能是今天,“我母亲不想看见你。”
他的手攥在方向盘上,怒道:“你若再给我废话,今天你就别想去了!”
晚卿心里害怕起来,不由戒备的望着他,容止非只觉得胸口酸酸涩涩,浑然有些痛楚,他自嘲的移开目光,低声道:“你上来吧,我只把你送到墓园,不会进去的。”
车子在公路上慢慢开着,片片雪花打在车窗上,隐约听见窸窸窣窣的响,晚卿望着窗外,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苍白,她不禁微微抖了抖。
容止非看了她一眼,伸手调高了空调。
晚卿的手一直插在兜里,指尖绕着那枚心形吊坠,细碎的链子仿佛冰晶一般,总是捂不暖,她忽然道:“我有件事要问你。”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隔了许久,才道:“什么?”
她的指尖死死捏在一起,唇也狠狠咬着,像是难以启齿,可眼底又有分明的恨意,话已经冲到嘴边,她一时竟问不出口。
容止非皱起眉,刚要说话,蓦地神色一凛,忽然加快了车速。
晚卿惊看过来,却见他目光森冷,唇抿得死紧,下颌线分明的绷着。她顺着他的视线向后视镜看去,只见一辆车不知从何时起就跟在他们后面,不超车也不降速,只别有用心的咬着。
晚卿见他神色紧张,不由有些不安,手搭在安全带上,不敢再让他分神。
雪越下越大,地上早已结了厚厚的冰,君山公路曲折蜿蜒,容止非不得不放慢车速,整条路往来间再没有其他车辆,极目望去,只静的让人心慌,容止非面沉如水,眼底冷凝。
拐过一个转角,山石上有积雪静静飘下,忽听见前方有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传来,竟是一辆速度极快的大货车,像是醉汉一样横冲直撞的开了过来!带起化成泥浆的黑雪,推土机般铺了整条路。
晚卿吓得惊叫一声,容止非脸色大变,一脚将刹车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