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夜染璃便趁人不备时经常拉着玉珠去呼兰贺宫中玩耍,在她看来玉珠是极其喜欢那个护卫的,自己成人之美也是无可厚非,可是俞奴老觉得时机不对,自那日起便不肯与玉珠单独相处,玉珠每次回来都是满心失落,夜染璃也是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恨不得逮着俞奴打一顿,玉珠这么好的姑娘,他怎么偏偏就是不领情呢?
玉珠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即使隐藏的再好,总是被她一眼看穿,她又不好意思像她解释,也就任由她误会去了,省的越描越黑。
夜染璃极其喜欢和这个异国公子在一起玩耍,每次拉上玉珠也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他虽然比她大上许多,但是对她却不会不耐烦,她有不懂的好奇的,他都会耐心讲解给她听。小孩子总是能很快的融入的到一起,呼兰贺看向夜染璃那一脸的天真无邪,心中十分复杂。
之前每日晨间散步,清夜吹笛都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为了利用她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可是如今已经如他所愿,他对她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了,那丫头看似傻乎乎的,可是心里精着呢,别自己想要套的话没套出来,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窗外的雨已经停歇的有一会儿,若再下下去怕是整个殿内都要发霉了,外面还有些许凉意,呼兰贺在门口站的已经有一会儿了,却迟迟不见夜染璃过来,一时间心里还有些失落,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不舒服,仿佛心不由自己控制一样,这种自己无法把握的最让人恐惧。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呼兰贺不清楚,而他的初衷则是为了利用她而已,夜羽离开去了渝北,现在她可是夜秦国王室唯一的后裔,她的价值不可同日而语。
呼兰贺苦笑一声暗叹自己真的越来越不择手段了,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着天。前路一片迷茫,自己所举也不过是只求自保罢了,又想起在渝北的那段日子,眼神倏然间变得凌厉起来,亲手将自己内心那最后一点点美好的毁灭,成大事者,不可如此优柔寡断。
“公子。”俞奴从外急匆匆走了进来,“我打听到了。”俞奴走过去附在呼兰贺耳边轻声的说了些什么。呼兰贺轻轻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此事,果然如他所料,现在夜秦的燃眉之急就是这场雨啊!交不出粮,怕是承担不起渝北的怒火啊。
呼兰贺皱了皱眉头这件事可不好办,若是稍有不慎,那后果皆是不可想象,自己是无所顾忌,本身就一无所有无非也就是这条性命罢了,可若是就这么收场,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啊,这天下,他为何不能指点河山?眼中似乎有光芒喷薄而出,没错,他要的不止是可以活在太阳底下,而是移星易宿,旌旗所向之处,睥睨万代雄图。
呼兰贺又望着窗外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看来她今天是不会来了。他抚了抚头,一定是自己一个人在太寂寞了,所以才会那么眷恋话语间的那点温存,不由得心头一酸,嘲笑自己居然越来越像是个人了,目光又变的幽邃,里面还有着痛苦和挣扎。
呼兰贺唤俞奴离得再近一点有话要吩咐,俞奴俯身听他耳语,待得说完之后,呼兰贺又问他道明白了吗?俞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知道在夜秦自己等人是何处境,若一击不中,那么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下场,他心理也清楚,慎重的点了点头。
但是也极其不确定这个法子是否会有用,虽然那几个人明面是前来保护公子周全的,可是整日却不见人影,连他都无法知晓他们究竟去了何处,做了什么?是不是还留有人在监视他们,俞奴皱了皱眉,觉得事情好像都太过于巧合,所有的事似乎都凑在了一起,越来越棘手。
次日,久违的太阳终于升了上来,秋风和煦,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这乌云虽然散了,可是笼罩在夜秦头顶之上的乌云久久不散,民众早已怨声载道,打家劫舍,聚众闹事的灾民越来越多,局面马上就要失控。而夜熹一时间也想不出良策,愁的鬓边头发都白了几缕。
夜熹站在檐下从王宫看向城外,心道:果然这位置不是那么的好做,自己虽然能带兵行军打仗,可是治理起国家多数也是左右为难啊,并不像世人所看到的那般高枕无忧,无忧无忧,要关心天下疾苦,又怎么会无忧呢?
夜熹站在殿外许久回首往事想的及其出神,旁边的宫人也都在一旁噤若寒蝉,刘公公在一旁侯了许久,轻声提醒道:“王上此处风寒,还是回殿内吧。”
凉爽的风倒是吹散了许多的愁绪,夜熹点点头然后走回了书房,刘公公见他情绪稍微缓和一些,又开口说道:“这是早朝之时,公主送来的锦囊,老奴一忙竟然给忘了,实在是该死。”
夜熹撇了刘公公一眼,知道他为何现在才敢拿出来,也并不多话接过锦囊,自己那贴心的小棉袄学习了那么久,竟然还学会了锦囊献计,猛的触及到了内心柔软的地方,不由得会心一笑。
锦囊是珍妃为夜染璃缝制的香包,夜染璃不好意思再去珍妃那里讨要,就将自己的那个拆开了,把里面的香料取了出来,所以夜熹打开之后,纸张之上还有着浓浓的药香,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篆字,还有些便认不清,夜熹不禁想到她不过刚刚开始读书识字,如今能给写出这么多也算是天赋使然。
而纸上所写的越细看越觉得心惊,这到底是她自己心中所想,还是有高人授之。纸上赫然写到一道良计,虽然有些语句不通顺,大致意思是理应先稳固朝纲,夜秦已修养多时,若是他国来犯,也能抵挡一阵,而渝北内耗极为严重,虽是猛虎,气数将尽也,若避无可避,虽非我愿,亦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