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她不是想要伊夫圣洛朗的眼霜吗?她的眼睛那么美,她配得上那瓶眼霜……我想看到她笑,看到她那大大的明亮的丹凤眼。无论多么的苦,为了那眼睛,一切都是值得的。”
“老头,你自己也加油,别把全身重量压我身上。”刘章背老教授的双手微一用力,笑道:“生活就是一场战斗,你要坚持,我也要坚持啊!”
他大口喘息,他低哑地笑着,轻声道:“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虞兮虞兮奈若何?”
突然,刘章感觉身后的老教授身体动了一下,压下来的重量也轻了些。然后,一个虚弱的声音道:“谢谢!”
他一呆:“老头儿,你醒过来了,快到地头了。”
前方就是亮着灯的小楼,在清冷的夜色和雪粒子中显得如此的朦胧。
“醒过来,但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谢谢你,辛苦了。”老头说。
刘章安慰他:“老教授,醒过来就好,那说明你没事了。别说谢谢,打工的,就赚点力气钱,这是我应该做的。”
“怎么可能没事,我自己清楚得很,我马上就要死了,这是回光返照。你也不要安慰我,我是研究西方哲学的,早就将生死的事情看得明白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重要吗……我就刘章。”
老教授:“听你刚才的话,应该是读过书有文化的,小伙子,我谢你并不是因为你背着我。士农工商,各安本位,各人有各人的工作。我谢你的是,你先前在病房里说的话。临到要走了,能够回到自己工作岗位上看一眼,也无憾了。”
刘章大口地喘息,心脏跳得要从口中蹦出来:“呼……呼……老教授,你那一对女儿太操蛋了,再那么争执下去,你老人就骑鹤西行,直接送去殡仪馆,可没我什么事了,还怎么赚你老的钱。”
“你爱人很漂亮吧,不用那么急,慢慢走,小伙子,我们聊聊。”老人问。
一说起言成蹊,刘章就好象是一个情场的初哥咧开嘴笑了起来:“很美,她就是天仙,我现在这中情况,还真有点配不上她。”
老人:“刚才我听到了,你要给她买什么礼物。”
“是眼霜,估计要好几百块钱,女人就是要美美的,看了叫人心中欢喜。”
“年轻真好!”老人幽幽一叹。
刘章:“教授,实话跟你说,我和老婆的个人财务上出了很大问题,还欠了医院一大笔药废,反都快吃不起了。你说,我花这么多钱给她买圣诞礼物是不是不值,她会不会怪我败家?”
“怎么可能,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老教授轻轻说:“我们生命中有很多有价值的东西和美好的回忆,这些东西都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钱又算得了什么,到我这个时候,也带不走。能够带着的,是我们在这一生中所能感受到的幸福的瞬间。我想,你的妻子应该是幸福的,你也会幸福的。生命的意义,不就是让别人幸福,然后再让自己感到幸福吗?面对着命运,别服输。一但你认输,就什么都没有了。爱人,家庭和事业。”
“谢谢你,老师,我一直以来都是个懒惰的没有计划的人,现在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刘章深吸了一口气:“爱所爱的人,然后努力让自己幸福。”
老人回到办公室后不过十来分钟就撒手西去,接下来自然是一通忙碌,设灵堂,送他去殡仪馆,帮着烧纸做法事……这些都不关刘章的事,又在那里迷瞪了半天之后,等到天亮,刘章又回医院给言成蹊送了早饭,因为睡眠不足,他也不敢开车,就坐了地铁去片场,写了一天稿子。
今天的稿子写得很顺利,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他已经写完今天的一万字。体力和脑力到了崩溃的边沿,太阳穴突突跳动,脑子里一阵阵隐约发疼。
“还是早些买好礼物回去陪成蹊过这个平安夜,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刘章本打算在中途下车去逛逛商场,不过在事先给言成蹊打了电话之后,却改了主意。
言成蹊在电话上说她今天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白天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很长的路也不觉得疲惫:“老公,照这么下去,说不定在过得十天半月我就可以出院了。”
话中充满了欢喜。
刘章也替她高兴:“老婆,你等着我,我马上回医院来,你不是要去买眼霜嘛,干脆咱们一道去。”
“好,太好了。”
言成蹊以前是那么地爱逛街,这阵子在医院确实把她给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