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沿着河边的小路啷当前行,马车里的人虚弱地咳了几声,眸底藏着几分难舒的郁气。
“公子,接下来要去哪?”赶马车的人轻声问道,生怕打扰了他,但若不问,任由马车一直行走,怕他孱弱的身子吃不消。
“去哪?”马车里的人眸底流过一丝怅然和迷茫,回乡吧,见见阔别多年的母亲。
苍白的手,轻挽帷帘,无意瞧见坐在河边渡头的人,他眸光目光轻闪,忙喊道:“停。”
男子带着孱弱的身子慢步往渡头走去,身似鸿毛,随时可被风吹散。
坐在渡头吃馒头的人扭头看了看来人,微讶,好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咳咳……”白衣男子轻咳几声,反问道,“你呢?在此处做什么?”
好像看到跟自己同样命运的人,原本抑郁的双眸,忽地多了一丝舒惬。
坐在渡头的人摘下头上的蓑帽,河边的小船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微笑道:“觉得这里风景甚好,歇一会,待会便上船,随波自流吧。”
看到他自在的笑容,白衣男子错愕地愣了一下,为何,为何他还能笑得如此自在?不是同样被玩弄了?不是同样被抛弃了吗?
“你呢?你要去哪里?”坐在渡头的人笑问。
白衣男子摇摇头,黯然侧过头去,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你恨他吗?”
坐在渡头的男子打量了他两眼,再摇头,微微笑说:“恨什么呢?我要顺着小河去给主子建立医馆,搜罗人才和培养人才,你若没有去处,有没有兴趣,一起同行?”
“主子?”白衣男子稍带激动问道,“他还要用你?”
坐在渡头的男子微笑说道:“不知道,但是,如果需要,他还会找上我的。”
“万一不呢?”白衣男子轻摇头,略带几分激动说,“你这样傻傻等,有意义么?他只不过是把我们当傻子来玩!”
坐在渡头的男子不以为然微笑说道:“开医馆也是我自己的心愿,只是额外替主子多做点事情,不矛盾。”
“额外?”白衣男子皱了一下眉头,像是心目中的神被眼前此人恶意的亵渎了一样,稍带不悦责问,“难道,你为主子办事,只是闲余之外的事情?”
坐在渡头的男子轻弯嘴角莞尔一笑,抬头看他说道:“你说主子戏弄我们,但是,换一个角度来看,你怎么不认为他是尊重我们呢?之前主子用另一个身份让我替他办事,让我站在他跟前也是那么的不卑不亢,如果我早知道主子是他,面对他,肯定不是傲气,而是奴气。我生气,是因为站在我的角度去看。主子不是一般的人,他率性,不受拘束,他想要的不是一群奴隶,他要我们为自己而活,他要的是一群可用之人。他手下的人犹如恒河沙数,他的目光不可能时刻照顾到每一个人,所以,我首先要做好自己。总有一天,能帮助主子的。”
白衣男子迟愣,恍然一个雷轰,想起当日跟他对抗,在还没知道他是谁的时候,的确是站在平等的线上,即使面对他,也很骄傲。
现在落得一身病,也只是因为自己算计了他在乎的人。
原来,不是被他看不起,而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呵呵……”白衣男子忽而护额郎朗大笑几声,展臂旋转一圈,踉跄向前走去。
“你去哪?”坐在渡头的人试探问道。
“走我自己的路。阿俊,五年后,我们在这里再见吧,到时候再来品味这番话。”白衣男子扬声道着,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阿俊看了看远去的马车,再扭头看向停在渡头的小船说:“笑笑,他走了。”
不一会儿,慕容丑躬身从渡船里走出来,眺望了一下远去的马车,微笑道:“希望他想通了,不要再继续纠结。”
“笑笑……”阿俊突然轻喊了声。
慕容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
阿俊轻弯嘴角微笑道:“谢谢你,否则,我就是第二个华玫钰了。”
慕容丑摇摇头,微笑说道:“这是百媚生惹下的祸吗?我身为他妻子,理应替他解决。他呀,以为人人都是他肚子里的虫子,太欺负人了。”
“那还不是主子看得起么?”阿俊欢喜笑道。
“阿俊,你要好好的。”慕容丑拍了拍他的肩膀恳切道,顿了一会儿,狡黠笑道,“记得,行医的时候,给我搜集各种美容养生的方子,我跟胭脂粉开了一家小店,很需要更多的配方。”
阿俊由不得扯了扯嘴角,那还能叫作小店吗?
闻名天下的芙颜楼,三国的皇亲贵族纷至沓来,不惜一掷千金,只为那美颜再生,言之汾数钱都数到手软了。
幸好他们不知道那芙颜楼是御灵王妃在背后操作,否则,又要惹来多少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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