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捏紧手机,看到自己的指关节都微微泛白,呼吸也像被抽走似的闷疼。
我再也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凌修然箭步过来,拿过我的手机,匆匆问道,“把地址告诉我,快!”
可丹丹显然已经六神无主,“我,我不知道。”
“旁边有什么建筑物?说,再急也要尽可能多说!你要知道,你犹豫多一秒,宋涛就危险多一分!”凌修然异常冷静地引导那头的丹丹。
我死死按着太阳穴,不知丹丹都说了什么,凌修然突然挂了电话,然后揣进裤袋里,紧接着把我捞到他背后。
“你知道在哪里?”我哑着声音问他。
他背着我向外走,步伐虽快却不紊乱,“大概知道,放你在这儿我不放心,一块去。为了你弟忍着点。”
我不再说话,我要留着力气去找宋涛。
凌修然把我放到一辆路虎的后排座位,急着交待我,“等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出去,见机行事,懂了没?”
我谨慎地点头,他上了车快速发动,车如离弦的箭般飞出去,我紧紧拉住后头的把手。
窗外的景致如过隙的线一闪而过,我心焦如焚,恨不能飞到宋涛身旁,替他承受那些苦难。
如果宋涛有什么事……我不敢想象这世上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是什么情形。
这一秒,我暗下决定,不管是谁碰了宋涛,我都会要他付出代价。我用自己的生命发誓。
仅仅二十多分钟,凌修然已经开到了西郊,这边仍是一片正在开发中的楼盘,连路都没开出来,全是黄沙,车子一过,溅起一堆灰尘。
左拐右绕,大概又几分钟,凌修然终于踩了刹车。
我急得去开门,凌修然啪一声落了锁,他回头严肃地盯着我,“宋欢彦,刚才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出去。”
他威严得犹如长官,而我像个小卫兵,只能低下头。
他没再念我,径自下了车。
我透过后面的玻璃,看到他绕到车后,打开厢门,取出一柄像打捧球的棒子,之后锁了车门。
我的心随即跳到嗓子眼,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的我,一下被隐隐的危险吓到,整个人都呈抖状。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划破长空。
我惊破了胆,只见两个一身铆钉的黄毛拖着丹丹出来。是那种拖着两条腿头部在下的拖法,丹丹一脸的血,上衣被砂砾磨破,胸带都露了出来。
其中一个伸脚去踩丹丹的胸,恶心而猥亵。
我的胃泛着酸,差点要冲下去,却见凌修然不知从哪个旮旯跳出来,一棒一个打在两个黄毛身上。
他把丹丹抱起往车走,一个黄毛突然使出刀子,一刀捅他后背,一刀捅他的腿。
蓝色的衬衫染了红,我的眼泪奔出,他像知道我想什么,目光直视车窗。
他不准我出去,我把手放在嘴边,狠狠咬了下去。
却见他咬牙回头,踹了黄毛的刀,又加快两步往车走过来。
马上要到车旁,我正要开门接应,谁料后头闯出四个人,把凌修然团团围住。
有人去拽丹丹,凌修然以一抵不了四,丹丹又被拖到地上,而凌修然却被他们用水管狠狠打在膝上,他单腿跪了下去,他们还不收手,水管打在他胸前背后,还有腿,每一下都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恨自己没用,眼泪扑簌落下,突然听到一声类似鞭炮的声响,烟雾中宋涛全身是血爬出来,就像从红色染缸里浸出来的一样。
“放了,他,不,然一,块死!”宋涛将手里的东西举高,黄毛们全都趴下。
凌修然呸了一口血,艰难地抱起丹丹,正要向宋涛过去时,宋涛摇头,像用尽全部的力气在交待,“照、顾,我姐,我爱、她!”
一声轰隆,浓烟四起。
凌修然猛然打开车门,丹丹似拖着最后一口气说了几个字。
我提了口气,赶在晕厥前做了一件事,要这些人全都下地狱。
之后我堕入无边黑暗,耳边像听到了我喜欢的引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