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随着逐渐升高的温度,投射着带刺的惬意。
她和van缓慢行进至,一座古镇。
法国的建筑遗迹曾饱受着战火的纷扰。从正义的内部革命,错综复杂的宗教战争,到大规模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它们轮番削刻,大刀阔斧地施以重击,逐渐摧毁着整个国家的面貌。
而普罗旺斯的美丽,也许是它所象征着的自由与纯粹,触动了人性的最后的善意。这一带的周围的城镇,是唯一相对完整的古建筑群。一直延续至今,得以保留。
他们一路逆行,选择了一条与来时截然不同的路,准备重返阿尔勒小镇。街上拥挤,嘈杂的热闹人群,相互攀谈着,喧嚣着。
沿途的旅店,毫无例外地全部客满。
直到找到一家,街道最拐角处的小旅店。门外摆着明媚艳丽的红色花束,古典红色的木质大门镂刻着精致的纹路。阳光透过明净的落地窗,带着刺眼的亮意,充满温暖的色调。
仅剩的一间房里,也只有一张舒适柔软的大床,适合身心疲惫的人。他们之间,存在过片刻的对视。
van很自然地躺在了沙发上,稍作休息。她在床边放下行李,把自己裹在纯白色的被褥里,很快也小睡了过去。
晚上一同来到街边露天的小咖啡馆用餐。这里有咖啡的熏香,清冽的红酒,一些风味独特的奶酪小吃,也让人很是享受。
在微凉的夜里,她低头轻轻啜了一口浅绿色的酒,闻着咖啡的醇厚,看着坐在对面的van,恍若初见。
van的神色有些落然,他在一张印有紫色薰衣草的餐巾纸上,认真地写下了自己在巴黎的工作地址与号码。
附着一个精美的小首饰盒中,郑重其事地递给她。
他说,a总感觉我们离别在即。请一定要好好留下它,也记得联系我。这是我给自己的希冀。
她微笑着打开盒子,拿出其中宝蓝色的坠链,像拣出一条带刺的藤蔓。在另一张餐巾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电话,一起递还给他。
只留下了首饰盒。盒子中装着一张,被她耐心折叠整齐的,van写过的那张餐巾纸。
“a,我们以后是否还会再见面,也能够像现在这样,是快乐,自由的。”van喝酒后,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而她始终只是微笑着。
等他们回到旅馆,已是半夜。van有些醉了,反而是她分外清醒着,小心地把他扶到了床上。
他接过她递来的热水时,看到了她左手手腕上赤裸着的伤口,安静地握住不放。她看着他迷朦,却又有些困惑不安的眼神,拿走了水杯,也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
把食指放在他的嘴唇上,意示他安静,不要再说话。
他睁着眼睛,一直默默地盯着她看。他的目光仿佛带有某种温度,直到她起身,仍能感到的背后的那种微热。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交流。
走到阳台上,她坐了下来,戴上耳机,开始一边听歌,开始抽烟。这是她处理情绪时,最常用的习惯之一,
记不得抽了多少根。回到房里时,床上的男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熟睡。
nico的音乐在耳边流淌,是熟悉有力的歌词,贯穿心肺节奏。
它们全然覆盖住她心底的最后的柔情。
带上行李,准备重新出发。她把钥匙放在餐桌上时,最后耐心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睫毛时不时在颤动,脸上的神情安逸满足。
轻轻关好门。出了旅馆,已接近晨曦。在街道的第一个拐口的垃圾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沉闷,若有人寻得打开,发现精美的首饰盒里,只有一张餐巾纸时,会不会很失望。
离别的时间。他们的相遇,已是七天。满满的七天。
据说七。是轮回数字。
在他们有过的轮回记忆里。如果一直想被深刻地记得。唯一的选择,就是现在干净彻底地,永远忘记。
她打算独自去寻找,这附近的向日葵。
暖黄色调。那是衍说在她的记忆中,留给她过的,最完好无损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