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快签字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居高临下的肖执堂不耐烦的对阮苏棠说。霎时间,阮苏棠的心,就碎成了千万片,伴随着心绞痛的发作,她一个踉跄倒在了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呼吸,仍然抵不住一股大力将心脏从碎片碾成了粉末。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离婚?”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问出了这句话,阮苏棠紧紧用手扶着胸口,仿佛不压着它,整个人便会被悲伤吞没。
纵然阮苏棠已经痛苦成这般模样,肖执堂仍然用冷漠的近乎嫌弃的语气说“我厌恶的女人没有资格做我的妻子”。仿佛是为了给阮苏棠一点喘息的时间,好让她有力气签字,肖执堂点了一支烟,坐在了她的对面。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陷在沙发里痛苦不堪的阮苏棠像一只破败的洋娃娃。
“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为了伤害婷昕你都做了什么,我没有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
从小备受家人呵护的她,在这个夜晚,尝尽了各种痛苦。被欺骗,被丢弃,爱而不得,求之不得,还有来自深爱的男人的轻贱和侮辱。对,还要加上一丝可悲,因为这大概是肖执堂对自己说的最多的一次了,尽管是在羞辱自己。
忽明忽暗的烟头点缀着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一边是肖执堂暴躁的等待,剑拔弩张,一边却是阮苏棠卑微到尘埃里的,低眉顺眼。仿佛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却不过是半支烟的功夫。终于,肖执堂霍然起身,打破了这奇怪的气氛。然而阮苏棠却突然觉得这几分钟,难能可贵,因为这竟然是两个人唯一的一次静默的坐着。没有嫌弃的躲开,没有不耐烦的回应。“能死在这一刻就好了,以肖执堂妻子的身份死去”。阮苏棠怔怔地想,几乎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才做了他的妻子,那么用命守住这个身份,她也是愿意的。
心境豁然开朗,仿佛溺水的人重新可以呼吸。阮苏棠突然坚定了信心,“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签字的”。她脆生生地回答了肖执堂,脸上甚至浮现了艳丽的笑容。
肖执堂脸上闪过一丝错愕。他有点不能相信,这个惟命是从的女人,竟然反抗了他。她有什么资格。只见阮苏棠撑着沙发的扶手,慢慢的站起来,轻轻的对肖执堂说:“老公,不早了,我先去洗漱”。
愤怒的肖执堂瞬间红了眼睛,一把摔了烟头。他从来没有被这样怠慢过。还是被他厌恶的女人。
“你不是说你死了才同意吗,现在我就让你死”。肖执堂一个闪身进了浴室,一下子把阮苏棠推倒在了浴缸边,跌倒在地的阮苏棠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只见她额头一角被放置的熏香架,划了一个口子,“多么可笑,为了取悦他,买了他喜欢的味道,却最终让自己磕破了头”。此刻的阮苏棠真的成了一个被遗弃的洋娃娃。没有知觉,没有反抗。她从未见过肖执堂失控的样子,她甚至咧起了嘴角。因为能让肖执堂发狂到这个地步,那么也算是他对自己的在乎吧。
没有丝毫反抗和回应的阮苏棠,让肖执堂失去了理智,他揪住阮苏棠的头发将她按倒了水中。淡淡的血痕迅速消失在了水里,就像肖执堂不想她在她的生命力有任何痕迹一样。
一次又一次的被按到水里,阮苏棠剧烈的咳嗽终于让肖执堂觉得她有了一丝反应。其实阮苏棠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听得到她爱的男人不停的问她签不签字。在失去意识的瞬间,阮苏棠觉得自己好像在心里回答了一句:“不签”。
颓败的女人彻底没了反应,胸口的起伏也没那么明显。肖执堂终于恢复了一些理智,摸了一下阮苏棠还有鼻息,便像拖垃圾一样把阮苏棠拖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想到婷昕因为她而发病,又差点让自己失去挚爱,肖执堂不愿再看这个女人一眼。扭头的瞬间他瞥见了阮苏棠垂在地上的手。
没有丝毫犹豫,他取出公文包里的印泥,抓着阮苏棠的手,在离婚协议书上按下了指印。拿着协议书的肖执堂,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昏死的阮苏棠,还是打电话派人将她送到医院。毕竟他已经不想和她有任何关系,哪怕是害与被害的关系。
肖执堂走了,他不知道阮苏棠的额角还在渗血,就像协议书上的指印一样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