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大怒:“岂有此理!”
不多时,司空朝歌便带着十多个钦天监回来复命,还特地向司空禀祀示威道:“不管你们想耍什么把戏,本王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本王倒要看看,戚家有什么本事让这么多人乖乖听话!”
司空禀祀只是笑,笑得如沐春风。
“父皇,钦天监到了。”
“带进来吧。”
“是。”
司空朝歌走在最前面,带来的人挤满了一室。
“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国君略有些不悦地问道。
司空朝歌扬起招牌式爽朗的笑容,道:“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嘛!父皇,开始吧。”司空朝歌见国君默许地点了点头,便回身吩咐道,“你们都为太子妃卜卦吧,然后每人把自己卜出来的卦象写在纸上,呈上来。”
“臣等领命。”
司空朝歌看着钦天监退到外间,目光如炬地盯着司空禀祀,满怀戒心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却发现,他始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恼火,却又无从发泄。
“娘亲,娘亲……”床上的人脸色惨白,一声惊呼,笔直地坐了起来,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湿漉漉的一片,沾着秀发,耷拉在绝美的脸庞上,一双美目,空洞无神。
“花倾城!”司空朝歌三步并作一步,第一个赶到床前,担忧地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人。
花倾城茫然,眼神溃散,面无表情。
国君,姜后,戚夫人,二皇子纷纷走近床边,屏住呼吸,看着床上的花倾城。
“也许,是父帅带娘回家了呢!这世上,只有花家的人才破得了花家的阵。朝歌,你说是吗?”花倾城突然转过脸,期盼地看着司空朝歌。
司空朝歌一滞,整颗心就像是被放到案板上,被剁得血肉模糊,俊美的五官生生扯出一抹爽朗的笑容,道:“是啊,一定是这样的。”
“是啊,一定是这样的。”花倾城喃喃地重复了句,然后安心地笑了笑,又道,“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有,有,御膳房一直给你炖着燕窝粥,我去给你拿,我去给你拿……”姜后喜极而泣,一边拿着帕子擦拭眼泪一边笑着说道。
司空朝歌松了一口气,心底却越发的沉重起来。澎湖的那一幕,跃然眼前。花夫人的墓,被毫不留情地刨开了。墓穴里,空空如也,连棺木都没有。盗墓者似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遗体,下手利落得没有半分犹疑,就连那半片价值连城的和田玉都被抛在了一边,显然不是为财。司空朝歌不敢再去看花倾城,心里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此时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是的,花倾城需要一个理由支撑着她活下去。
戚夫人和司空禀祀都没有说话,只是神色不悦地站在一旁,看着国君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地呵护着花倾城,甚至亲手喂她吃姜后端来的燕窝粥。
花倾城清醒了不少,高烧也退了,只是双手都变成了淡紫色,想来,唇色也该是紫色的了吧!正吃着,便听见外间有人禀报道:“启禀陛下,钦天监已经全部占卜完毕,卦象都写在了纸上,请陛下过目。”花倾城好奇地看着外间拿进来的那一叠宣纸,漫不经心地吃着国君递过来的粥。
国君只说了句:“念。”
“冲喜。”
“冲喜。”
冲喜!花倾城一激动,差点没把嘴里的粥喷出来。
国君停下喂食的动作,转身对内侍道:“传几个钦天监进来。”
“是。”
花倾城凤眸微动,注意到姜后的惊讶、戚夫人的坦然、禀祀的从容、朝歌的愤怒,这才想起缺了几个人,忙问道:“大皇子和碧云呢?”
“闵词自陈乡驿馆出去后就没回来过。你的侍女,孤派她去御膳房给你煎药了。”国君慈爱地摸了摸花倾城乌黑的秀发,柔声道。
“参见国君,国君万岁万岁万万岁。”
“孤来问你们,冲喜是什么意思?”
“禀国君,太子妃生辰独特,今年是她这一生至关要紧的一年。今年内,她必须成亲生子,否则过了今年,将……将……”
“将如何?”国君关切地问道。
钦天监硬着头皮,道:“将跌宕一生,受尽苦难。”
“笑话,就算是今年不成亲,她依然是东宫未来的主母,说什么受尽苦难,这不是笑话吗?”戚夫人未等钦天监说完就极度鄙夷地打断道。
司空朝歌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便反驳道:“请钦天监占卜一事是你提出来的,现在你又不信,你不是自相矛盾吗?我看,你才是笑话。”
“朝歌,不得无礼!”姜后脸色一变,连忙制止道。
戚夫人眼底沉了沉,又妩媚地笑了起来,道:“姐姐也不必责怪三殿下了,是妹妹不好。妹妹人微言轻,比不得三殿下身份尊贵,倒是这长幼有序,姐姐回头还要好好调教三殿下,妹妹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妃子,照例,三殿下还该称一声‘母妃’。”
姜后脸色难看,讪讪道:“是,是姐姐教子无方,姐姐代朝歌向妹妹赔罪。”姜后说着就要向戚夫人福身行礼,谁知司空朝歌一把拽住了姜后的胳膊,硬扶着她不许她福身。
司空朝歌不解地责备姜后:“母后,你是皇后,她只是一个妃嫔,你没必要给她道歉。”
“朝歌,长幼有序,她是你父皇的妃子,也就是你的母妃!”姜后才说罢,便听见国君不耐烦地重“哼”了一声,众人连忙噤声。
“吵什么吵!倾城性命垂危,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吵!”国君不悦地沉声道。
花倾城凉薄一笑,后宫之地,向来都是是非之所,只可惜,自己始终逃不出啊!花倾城的脑子快速转了一圈,道:“其实,石观音可以救我。”
“倾城,你说什么?”国君回头,紧张地问道。
“传闻石观音精通南诏巫蛊,我想,她应该有解救之法。只是,传闻此人性格乖张,从不医治皇室中人。”花倾城淡淡地说道。这蛊虽无法解,可这桃花醉的毒并不是不能解的。解了桃花醉,巫蛊就会暂时沉睡,这样一来就有时间去南诏求医了。只是,桃花醉,花倾城不能自己解,也不能自己提出前往南诏,否则,后面的事就不好安排了。
“启禀陛下,大皇子求见。”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时,内侍进来禀报道。
“传。”国君似乎还在思考花倾城方才的话,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儿臣参见母后,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戚夫人吉祥。”司空闵词一进门,就依礼逐一问安。
国君摆了摆手,示意他站起来,淡淡问道:“这些天,你都上哪儿去了?”
“儿臣去请神医石观音了。”司空闵词话音一落,众人原本无神的眼底立即亮了起来,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向来软弱无能的司空闵词。只见他从容不迫地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恭敬地进献给国君,道,“儿臣将太子妃的病情转告了石观音,这是她配出的解药。只是,这药只能暂时压制毒性,这巫蛊必须请南诏王医治才行。石观音说,除了南诏王,世上无人能解此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