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材料基本备齐,只等明年开春动工。”程先生说。
“到时候哥你忙不过来,我叫时仿帮你……我本来想在镇上再开家买卖,瞧这时局,投资心没底儿,只能把钱花在药店上。”
“店面扩大,人手更缺,我一个人坐堂忙不过来。德中有信儿吗?”程先生问起徐家老二德中,当年徐老爷子送二儿子去东洋留学学医,目的学成回来经营徐家药店。
“若知道他在哪儿,我早就亲自找他回来和你开这个店。”徐德富失望地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程先生讲自己儿子捎信儿来叫他回奉天,为徐家当坐堂先生十几年了,想回老家奉天。
“哥你还得帮我一把,德中没来家之前,我实在没合适的人选。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外人我信不过。”徐德富说。
“何不劝劝四弟……”
“德中指望不上,我原打算安排德龙来镇上打理药店生意,死活不干,为此事我和他闹个半红脸。”
“开药店不比筐铺强?”
“他可不这么看,筐铺是他自己开的,药店是我让他开的,但凡我安排的事情都不对心思他不愿干。”徐德富看出四弟跟自己拧着劲儿,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说,“由他去吧,圆啦扁啦都是他自己做的事儿,不会埋怨别人。”
“筐铺开得可以,德龙很上心。”程先生说。
“我不担心别的,就怕他旧病复发。”
“没有,你让我留心我一直暗中盯着,确实没进赌场。”程先生说,他受徐德富之托,注意徐德龙,发现他进赌场立马报信儿,“看样子啊,德龙彻底戒掉这一口儿。”
“唉,亮子里有赌局,怕他经不起诱惑。”徐德富说,他的忧心不无道理,赌徒一串联他可能上场,“听说大肚子回到镇上,他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赌耍呗!”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呀!”徐德富最怕四弟跟徐大肚子学,“他别勾搭四弟啊!”
程先生说这很难说呀!赌徒在眼前转来转去,说不准经不起诱惑,控制不好重新上场。
“您慢走!”外屋传来店伙计很大送客的声音,“慢走,您!”
“耳目走了。”程先生说,接上先前被打断的话茬儿说,“前天半夜里,真来了一位买治红伤药的人。”
徐德富一怔,随后望了一眼门道:“什么人买红伤药?”
“他不肯说,只说受的枪伤。我一猜,白天不敢来买药晚上来,肯定与抗日有关,我就卖给了他。”程先生说,“警察派暗探盯着药店,也是看谁来买这类药。”
“只是哥你要加小心,角山荣让我给他们当瞩托,然后就带我看狼狗掏草人肚子。”徐德富心里仍然慌憷,“是不是吓唬我呀。”
“看狼狗?”程先生觉得奇怪,说,“日本人肯定有什么目的……角山荣用此方法驯狗,在草人的肚子里装上肉,把狗饿上几天,狗掏开草人的肚子便能吃到肉,将来狗就可掏真人的肚子。”
“天呐,他是在吓唬我!”徐德富惊悚道。
“对你是吓唬,被抓的抗日分子就没这么幸运了。德成带骑兵撤离县城那天,关东烟铺的赵老板领头拦他们留下抗日……角山荣将赵老板投进狗圈,喂了狼狗。”
“真惨。”
“先生。”佣人再次进来说,“太太问是不是开饭,菜都搁凉啦。”
程先生征询的目光看着徐德富,说:“佟大板儿没回来。”
“我们边吃边等吧。”徐德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