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极远,这一路上,鸡犬不闻,至两个时辰,夜幕已深,屈子力兜兜转转,这才回到故家。
白骨巍巍,土屋破落,屈子力打开门来,把那一担红枣放下。
屋内,一尊木椅古旧,上面坐着一位老人,双眼微闭,神态安详。
“娘,我回来了。”
屈子力笑起来,那位老人似被惊醒,这时候也抬头,见到屈子力,那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张了张口,只是唤了一声孩儿。
这土屋里还有个灶火,旁边还有个破缸。
屈子力把老娘扶到床上,这木床破烂,老人坐下,屈子力便为她拿捏身躯,同时面色温和,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事情。
“娘,今日这枣子,卖了半担,可不少了。”
“娘,今日我遇那面馆哥哥,他又与我说些活计之事。”
“娘,今日我在那桥上,见到那骑马的官加,腰佩长刀,高头铁冠,好不威风。”
“................”
“娘,今日晚回,我在那街口遇到了个小道爷。”
“那小道爷长得真好,一看就是个不凡的人儿!他远道而来,只在那处等我,为的便是买二两红枣,娘,我这枣子,也出了名气呢。”
“这小道爷又讲了些话,说甚么枣如人心,嘿,我且权当他是夸赞!”
“娘....你睡吧,明早我唤你。”
屈子力说着话,那老人则早已闭上眼睛,躺在破床之上,这时他却浑然不觉,那土屋的门已经打开,有两个人站在那处。
只道仙家不肯言,却说凡人如何见?
然屈子力早已不是人了,他已死。
李辟尘与游道行站在门中,前者面色冰冷,后者却是浑身哆嗦。
“看清了?”
李辟尘对游道行发问,后者面色煞白,点点头,却有有些悲凉,直道:“看清了。”
此时此刻,在游道行眼中,那前方屋内,灶处早已没了火,缸中滴水也不见。
那木床之上,躺着沉眠的老人.....哪里有什么老人!
那处只有一副瘦弱枯骨罢了!
黄土屋内,一副白骨站在床前,那床上躺着另一副白骨。
这屋内干净,半个老鼠也无,半张蛛网也不见,便是地上稻草散乱,却也根根笔直。
此时只有那两竹筐内,见红尘倒卷。
游道行浑身颤抖,此时此刻,眼前之事,真正是白骨开言!然让他如此剧震之因却非白骨之事,而是那床上枯骨。
此时此刻,游道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心中五味杂陈,难受不堪言语。这白骨一生,原来都不曾放下,他这家里,哪里还有活人?
“上仙,您早已晓得了?”
游道行转头去,李辟尘眼帘微阖:“略有猜测。”
游道行沉默半响,缓缓开言:
“原来,他们都死了......”
李辟尘点头:“这老人死在前,白骨死在后,前者三魂已去,七魄已消,后者三魂七魄聚真灵不散,滞留枯骨身中。”
“红尘迷眼,七情不散,大幻蒙心,真假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