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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找不到汤小雨丢的东西,急的跪在旁边一通乱翻,四处乱扫,像是丢了魂。
“妹儿嘞,莫打扰我们干活,有啥子好找的嘛,都是垃圾。”开车的师傅扯住安七的衣服就往后拉,然后发现这个妹儿双眼布满血丝,咬着牙哭了出来。
凌晨五点,安七找不到汤小雨的断指,周围不远处一家包子店在门口摆起了摊摊,笼屉一层一层的,顺带温上了豆浆,天有些灰。
不见有鸟,风过,她搓了搓冻得有些麻木的手,看着垃圾车扬起尾气扬长而去。
她像是个失忆的老人久久回不过神,忘记了回家的路。
汤小雨醒来时,安七已经备好了早餐。
她吃了点,把床摇起来,靠着枕头盯着某处发呆。知道安七有一肚子的东西要问,但在这之前,汤小雨说了句话,声音小的比蚊子声都细。
“对不起。”
有些发颤,安七想,汤小雨是后悔的。
“到底怎么回事?”她问。
“有点长。”汤小雨挠了挠头,也不知从哪讲起,片片断断的,安七听着眉头越来越紧。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旧的报纸,边缘被剪的整整齐齐,随着年头有些泛黄。安七小心翼翼打开看,上面记载着五年前某个高速路发生的一场车祸,撞了一量大众POLO,坐着四口人,夫妻死了,弟弟废了,姐姐受了重伤,社会救助站给了点钱养了半年左右。
记者言语片段暗指是某个二世祖喝高了飚车酿成的惨祸,这是惟一一家采访了受害者之后刊登的消息,但这报社风评一向不好,刊登的最多的是明星的无聊八卦,还有房屋转让招聘信息,外加治疗不孕不育的杂乱广告。
并未引起多大效应。
汤小雨说到这时哭了,豆大的泪连脸都不沾就往下滴,捏紧床单,似要背过气去。
她说安七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钱能摆平一切,包括肉长得人心。你说他为什么还能这么嚣张跋扈的活着,没有半点愧疚之心。
哪怕是一丁点,一丁点都没有。那是个披着人皮的禽兽啊,会说人话的禽兽啊。
她说你看,我家没权没势的,父亲在私企给人管账,母亲在饭店当大堂经理,没有当官的爹和卖房地产的娘。
这世界多我们一家不多,少我们一家不少。可别家不一样,人家牵动着大多数人的饭碗,他们要下来了,那这天都得变。
她说安七,我带着刀看见他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模样就牙痒痒。我弟弟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与同学有说有笑。
她说安七,我恨不得把他的肉都撕碎了咬下肚。
她说安七,你知道那个王八蛋说什么吗,他说这世界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人都死了,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事实。
看,我杀人未遂,关了两年,放出来后医院通知我弟弟醒了,我有多开心。
我觉得世界开始重新恢复持续,只要我弟弟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汤小雨说到这,回过头在病床边找着止疼药,小指疼得厉害,她咬着牙一边哭一边继续说。
昨天遇见周时,他骂我堕落,骂我婊子,躲瘟疫似得。回头好不容易来个客,带着我去了夜莺,好巧嘛,我又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