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中有惊讶,但是更多的是疼惜和担忧,他本不希望这番交谈传进托娅的耳中,却终究还是伤了她的心。
托娅在与楚亦晨水平的位置站下脚步,虽然只是几步的距离,托娅也不敢直视楚亦晨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这一眼,就是深渊,她怕自己下一秒也会随了父汗,强迫他迎娶自己。
“安宁愿一生守在父汗身边,请父汗收回成命。”托娅轻轻的施礼。
“又说这样孩子气的话,女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要再说了,你出去吧,为父已经决定了。”
托娅没有动,她的手臂是颤动的,每抬起一寸,都仿佛有千金巨石在阻挠她,她的手缓缓的拂上脸上的面纱。
在外人的印象中,那个面纱如同长在托娅的脸上,融入她的骨中,那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可是如今她却想将它扯下,这其中的痛苦也只有她才真正感悟的到。
“安宁,你干什么?你住手。”哈尔巴拉看到托娅的举动,想要制止,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对托娅来讲意味着什么,只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那轻纱如同飘落的梨花,就那样看似不经意的落下。
楚亦晨和他身旁的使臣,清晰的看着那面纱滑落后映出的容颜。虽然只是侧颜,却有着令人窒息的美,小巧的鼻,轻薄的唇如同冬雪里绽放的梅花,娇艳却不突兀。
当面纱全部落下,当托娅轻轻的向楚亦晨的方向侧了一点身子,“啊——”这一声惊呼从楚亦晨身边的使臣口中发出,虽短促,却也足够形成一把尖利的匕首,刺穿托娅所有的顽强。
她看到楚亦晨依旧负手而立,眼中有一种无法言表的光晕闪过,眉梢轻微的抖动了一下,表情却极其镇定,托娅看到楚亦晨身边的使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下捂在嘴上的手,有些窘迫的看向哈尔巴拉和托娅。
只是哈尔巴拉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托娅,他眼中满满的心疼,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他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
托娅回给使臣一个不必介意的微笑,然而此刻最需要安抚的又何尝不是她,她轻轻的将那面纱重新戴好,“这半面疮痍,打我出生后便有了,父汗也曾找人诊治过,终究只是徒劳罢了,父汗是和你们开玩笑的,请使节不必放在心上。”
“安宁——”哈尔巴拉的声音有些颤抖,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一心想为女儿寻找幸福的父亲。
“父汗,儿臣先退下了。”托娅没有勇气再站立在楚亦晨的面前,她尽量让自己看似从容的走出了营帐,一阵轻风拂面,将凝结在眼中的泪吹散。
她本无需做到这样的地步,只是唯有这样,或许才会断了所有人的念头,最重要的便是断了她自己的。
让一个男人如此轻易的闯进自己的心里,对托娅来说,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是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幸福,是对自己的残忍。
又是一阵轻风略过,抚平的是眼角的泪,抚不平的是心中的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