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留政是我一个人的对手,你们想做他的对手先得把我打趴下,不服来战!
他就想他此后只视她一人为对手,希望自己能站得长久,也希望她能早些赶上来。
他的话触动了程弈白,世间最最难得的便是一个知己、一个对手。当年他若是早些放下骄傲去找唐兰亭,他们两人的相交便不会那么短暂,到现在连可回忆的东西都那么稀少。
他有些羡慕地道:“你们很幸运。”
顾留政看他答应了就起身,“我先回去了,还要去买些菜,她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他拉开房门就看到门口蹲坐着一个人,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其中,扎起的丸子头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
“夏夏?”
夏徽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水汪汪的,猛然扑到他怀里,撞得他脚步都不稳,“师兄~”那声音软软糯糯地带着委屈,听得顾留政心神一荡,差点站不稳,双手环住她的腰,有些狼狈地咳了声,“什么时候来的?”
夏徽没有哼声,只是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顾留政猜想她定是听到了自己近乎表白的话,脸上不由得一红,“那个……回去吧……”
程弈白倚在门口,看到他百年不遇的脸红了一回,不禁低笑起来。待两人走远后回到雅室里,望着窗台前的那盆茉莉花微微出神。
他与兰亭初次见面时,他确实送了他一只茉莉花镯。
那是个下着细雨的早春,他还躺在被窝里刷朋友圈,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我在湖上等你,兰亭。
他忽然愣住了,甚至没有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就匆匆忙忙地爬起来,来不及拿雨伞便跑到西湖边上。
春雨淅沥沥的落下来,西湖边上杨柳新添一抹翠色,婀娜垂于湖面之上。苏堤白堤之上桃花嫣然,或是一抹绯红,或是一堆新雪,娉婷自赏。凝碧的湖面上飘荡着一叶乌蓬,有清扬的笛声从乌蓬上飞来。他顺着笛声看去,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独立于乌蓬之中,风骨颀长。
那曲子程弈白十分的熟悉,江南景点里的船家多半都会哼,只是他第一次发觉它是如此的美,带着吴侬软语特有的柔软与缠绵。
待那笛声停时乌蓬也靠过岸来,少年收了笛子向他微笑。他不止一次地在电视或报纸上看过唐兰亭,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气质比在电视上呈现的还要清皎三分。
他的眉眼温润而清秀,眼角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不笑的时候仿佛眼里仿佛带着忧郁。不过他嘴角总是含着三分笑意的,竟奇异地将阳光与忧郁两种气质糅合了起来。
他不由得想将媒体对他的评价,——所有少女初恋的模样。
他看见对方微笑着开口,“衣服都要湿了,赶紧上来吧。”仿佛他们不是初次见面,而是相识日久的好友。也确实他们相识日久,通过彼此的棋。
程弈白欠身进入乌蓬,见狭小的船舱里摆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壶热茶,散发着淡淡的笑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