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我孤苦伶仃,无人依靠,所以才会任你摆布,不是么?”赵孟吟似乎戳到了沈碧君的痛楚,她猛然看着赵孟吟,眼眶湿了起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孟吟不敢再去看她,女人怎么总是让人琢磨不透,方才还是咄咄逼人的样子,现在却又楚楚可怜起来了。
车厢外御马的南烛却是听得一身冷汗,打从他跟着赵孟吟,只有沈氏姐妹敢这么和赵大人说话,那沈碧玉倒不必说了,毕竟是赵大人的夫人,可这沈家二小姐算是什么,嘴巴竟也敢这么凌厉。要知道平日里,赵大人脸色难看的时候,他南烛连个屁都要憋回去的。
马车又行驶了小半个时辰后停了下来。
南烛道,“大人,到了。”
赵孟吟起身掀开车帘下了车,沈碧君旋即也跟着下来了。
这是一个像普通民房一般不算起眼的院子,院子里不过一间草房。这里倒是颇为掩人耳目,适合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这郊外的秋夜比宫中冷上许多,沈碧君拢了拢被秋风吹乱的额发,跟着赵孟吟进了屋子。
赵孟吟走到屋中一个柜子前面,将柜门打开,迎面扑来一股刺鼻的霉腐气味,里面竟有一条暗道。
沈碧君随着赵孟吟走进暗道,只见暗道尽头有一间铁牢房,赵孟吟在牢房门前停住,沈碧君亦走到他身边。
铁牢里蜷缩着一个人,身上裹着破旧的摊子,听到有人走进也并不理会。
沈碧君一脸疑惑地看着赵孟吟,只听他薄唇轻启。
“你那日问我,除了你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就是他。”
那牢中之人听到此话,竟如同活了过来的死人,突然间坐了起来,大吼道,“你说什么!你是谁?”
他的目光穿过那一头厚重凌乱的头发,落到了身披猩红斗篷的沈碧君身上。他一下子惊住,旋即一跃而起,向沈碧君跑去,然而手脚早已被铁链锁住,不过跑了两步便跌倒在地。
他吃了疼,只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她。
“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你还活着?”
这熟悉的声音勾起了沈碧君遥远的记忆。她向那人的左手看去,果然有一截断指。
她不可思议的呢喃道,“乔叔?”
那人听到这一句“乔叔”突然间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痛哭,一边磕头,不断地重复着,“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啊……”
“乔叔!”沈碧君也已泪如雨下,一把抓住赵孟吟的衣领,吼道,“姓赵的,你为何要如此对待乔叔!你还不把乔叔放出来?”
赵孟吟纹丝不动,镇定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用力而缓慢地将她的手松开。
“元大小姐,你不先问问他,他为什么会活下来么?”
沈碧君听罢,才冷静下来,回过头来看了看乔叔,恢复了寻常,向赵孟吟说道,“无论如何,你也应该把这牢门打开,才好说话呢,不是么?”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还未等赵孟吟开口,那乔叔却不住地摇头。
“我……我有罪……不……不……我该死……该死……还是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