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孟吟为了她在殿外受辱,心中竟有了几分不舍。然而昨夜喝多了几杯,酒意上头,又因沈碧君心中气闷,在殿上又是冲他发了一通脾气。回到房里冷静下来,不禁有些后悔,以往她再如何跋扈,也不过是在家里使使性子,今日竟在长公主和众多女史面前不留一丝情面,只怕他这回真是要意冷心灰了。这悔意竟令她一整夜没怎么合眼,总觉得这个赵孟吟应该是再不会搭理自己了,却没料到今儿一大早,他竟然就守到了未央宫前接她回府。
长公主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语重心长地劝道,“你到底是不爱,还是不甘心,姐姐觉得你心里早就清楚明白,不过是冷了他这么多年放不下面子罢了。可你昨夜也耍足了威风,今天他还能如此待你,你还有什么可求的?你也是时候放下过去了。”
沈碧玉眼眶已经通红,听完了长公主的话,再也绷不住,一下子扑在长公主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长公主轻拍沈碧玉的背,叹道,“哭吧哭吧。把你这些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哭出来,然后和赵孟吟好好过日子吧。就是你以后日子过得滋润了,也莫忘了我这个姐姐,没事也总来看看我......”长公主说着说着自己也动情起来,这些年有沈碧玉作陪,倒也没那么孤单,可今日她觉得她再也留不住这个妹妹,她又要一个人面对这个华丽冰冷的宫殿,孤独终老去了。
长公主含着泪送走了沈碧玉,早膳也没心情吃,半天只喝了一小碗粥,乐诗正伺候着她净口呢,却听下人进来通报,说是皇上来了。
只见宇文歌还身着朝服,可见他是下了朝直奔这儿来的。
“本宫许久没见到皇上了,皇上越发的俊美逼人,真是能气死个天仙儿。”
“皇长姐又取笑朕了。”宇文歌长眉如鬓,一双凤眼顾盼生辉意气风发,下颌的线条恰如其分,挑不出半分不适,真是让人怎么都看不够。
长公主毫不避讳地盯着宇文歌看了好一会,直到宇文歌已经坐到了她跟前,才收了回来。
“说吧,你这大清早来是不是为了沈常在啊?”长公主语气慵懒却威严十足,未央宫的人最怕听到长公主这样说话,往往这种语气后面都不是什么好事,可宇文歌从小就是在长公主的疼爱中长大的,自然是不以为然。
“朕真是什么都逃不过皇长姐的眼睛。”宇文歌嬉皮笑脸地说道,“那个沈常在才刚册封后宫,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惹恼了皇长姐,朕今儿个特意来给皇长姐赔罪了。”
“赔罪倒也不必。”长公主挑着眉毛,伸出一双玉手,欣赏着那坠着珠宝的护甲,说道,“改明儿本宫把那丫头叫过来好好教训教训她,让她知道什么是宫里的规矩便是了。”
宇文歌听罢,神色一变,连忙说道,“还叫她来做什么?免得又要惹皇姐生气了!”
长公主突然将手上的护甲摘下,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护甲上镶嵌着的珠玉都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吓得身边的宫人皆是一哆嗦,低着头不敢吱声。
“你要护着那个丫头就护着,何必在本宫跟前装模作样的!”偌大的殿内回荡着长公主愤怒的斥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