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将平日里就领这差事的宫女叫过来,好生嘱咐一二,才放了出去——今夜,宸佑宫与华羽宫怕都不会安生了。
黑影里,走出一个半大的姑娘,静静伫立,对那芳菲道:“嬷嬷来问,是不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芳菲一惊,回身发现是灵儿,略一思量,到底把刚才所发生之事说与她听。
“芳菲姐姐是在为华羽宫那边的宁妃担心吗?”灵儿幽静的眸子,似乎能瞧透人心,身为明青嬷嬷所认的干女儿,自然不会百无一用,“姐姐也不用紧张,那位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如今太后身体抱恙,正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宁妃夜半抚琴,吵到了太后总归要受些责罚才得以服众。”
芳菲尴尬:“我怎会为别宫主子着想?灵儿想的太多了些。”
然,灵儿却是轻轻一笑,不做理会:“嬷嬷还等我回话,姐姐也快回去复命吧。”
说着,如来时一般,走时候越发鬼魅,须臾,不见踪迹。
芳菲擦了擦额上汗水——天气,越发热了。
往年里,这时候已经阖宫迁往别院纳凉避暑,也不知今年为何这么晚了还没动静。
想起方才灵儿看透其心思的话,芳菲本有些惆怅,现今却是放开了许多——她是对那边宁妃偶有关心又怎样,她何曾表露过心迹?
想起那柔弱却异常坚韧的女子,想起那白色罩布下血肉淋漓的宫女,芳菲的心思渐行渐远。
这宫里,永少不了那勾心斗角。
不过略叹息,芳菲不敢在外久留,脚步匆匆返回内殿服侍太后要紧。
宸佑宫离着宁妃的华羽宫并不算近,也不过是隐约听见些响动,奈何,既然有人有意要这华怡夫人听着,她又如何听不到呢?
“主子,咱们……真要去那华羽宫寻宁妃的晦气?”芳姑跟在踽踽而行的华怡夫人身后,还有些拿捏不定。
平素里,那张柔和而宽厚的面,如今清冷孤傲,满是阴霾:“不去又如何?她百般算计,不过是拿着咱们当刀使,看哪个不顺眼便戳上两刀——咱们伏低做小,装傻充愣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免其怀疑,才好下手一举除之?”
冷哼一声,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
“永寿宫那位,近来也是太过分了些,怕是气儿不顺,全拿主子您寻开心呢!”边上,碧桃愤然道。
“碧桃!”芳姑忙喝止,踩下个碧环去,却又浮上个碧桃来,哪个都不是个省心的!
偏生主子对自己宫里这些人听之任之,除非大祸才下定决心除去——像那碧环,不过跪了个三五天,成天的装委屈,装可怜,博取夫人同情怜悯之,最后偷爬龙榻的事,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这如何震慑的住宫人?!
说起这,芳姑便不由的要去佩服华羽宫那位,心狠,手更狠,捉一个便杀一个,不留余地,不留后手,却做的干净漂亮无后患!
这才是成大事者的心机与手腕,自家娘娘……在这宫里越久,那心肠偏生越软,竟有了悲天悯人的情怀,这却是最要人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