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正式。
今日的戏都是热闹的,台上的小戏子们着实卖力得很,看得黛玉也很是津津有味,又办成了件大事,岂不快哉,笑只笑身旁这群福晋们竟看不破。
布局已经展开,只剩下收网了,相信圣上和太子之间的纠葛,会让她如愿的。
太早就给了期望,又太过捧在心间,难免失了平常心,再被挑拨了那份嫉妒,脑袋想清醒过来可就不容易了。
一场小小的宴会结束后,黛玉心情十分妥帖,迎春没有跟着一起走,倒是准备留到晚膳后再离开。
黛玉拉着她走进小花厅,四处让人把守着,她们坐在屋内下下棋品品茶说说家常。
坐在贵妃榻上的两人年纪都不算大,但定力是愈发好了,谁都没有提前说,直到棋下得胶着起来,迎春好半响没能落子,便笑了笑放下了棋子。
“玉儿你的棋艺是越发长进了,我还以为我长进得多呢,没想到竟是拿你没辙。”
“可不是,就冲你杀得我中盘认输,也得咬牙苦练不是?二姐姐你不过是玩着消遣,哪敌得上我百般钻研呢?”
“你哪里钻研了棋艺,我看你是钻研了脑袋瓜子,竟给你家十四爷想折了,我们家爷说你实在太过聪慧,他也不得不服你,仔细一算,你们爷的胜算竟是还大过直郡王殿下。”
“那是,也不瞅瞅他在外五年都受过什么伤,总得有所回报不是?咱们几家本就是勋贵人脉多,满八棋的指望不上,还不让人瞅中汉八旗?”
“我是说不过你的,你做事也妥帖,倒是无妨,我们爷也是多番探听,才想出了这么些味道,本来看见你的密信,还想笑话你痴心妄想呢。”
“呵,也别总是小瞧咱们后院的女人,咱们办起事来比男子更加不招人记挂。”黛玉喝了口茶,正色起来道,“你们爷当真认同了?是代表整个纳兰一族,还是仅代表个人?”
“你丫你,当真聪慧,我们爷就说,你该问这个的,唉,爷说这些年纳兰家不好过,夹在夺嫡里头被迫做了许多事,身上怕是难以容忍了,索性退下来也好,爷这次代表的事个人,并非纳兰一族。”
“纳兰全族想要全族推出很难,总要有人付出点什么,公爹说,让三弟去顶下所有,大哥内退下来,我们也跟随十四爷,如此一来,纳兰家便要分做两块了,绝对敌不过太子一党了。”
“你公爹呢?”
“我公爹今儿便生了病,怕是不太好也得退下来。”迎春说罢,深深叹息,“公爹他进来老得快,头发都半白了,身子骨弱也是常态,只是惠妃娘娘那里不好交代,三催四请着额娘去宫中探望。”
“回头让你公爹重新上朝,我让人给他找点茬,到时候自然能安然撤退。”黛玉眉头一挑,眼神十分幽暗,“惠妃娘娘那儿也得稳住,你们家三少也是年纪小了些,虽然最受宠,但分量不够,如果实在舍不得,就让你公爹多担待一二吧。”
“也好,爷也是这么说的。”迎春微微一叹,“就不知公爹这回还要遭罪多少,都是个老人家了,据说索额图大人也老了快,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他呢。”
黛玉点点头,政治上那点事最是磨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顷刻都不能懈怠。黛玉想了想,却又笑了。
权利的滋味十分美妙,只怕受些罪也甘之如饴,总好过就此没落吧!
如若当真因为站队直郡王获罪,往后连翻身的余地都将没有,当朝的阿哥里头,跟纳兰府关系好的,除了十四爷和八爷外,只怕再无其他。
要说八爷能不能当上下一任皇帝,黛玉瞅着十分悬,八爷如何聪慧,旁边终究站着个嚣张的八福晋,如若让他上位,外戚独大的几率相当大。
黛玉甚至猜测着,原本郭络罗家的格格嫁给八贝勒爷,圣上便是想让八贝勒爷把棋主的位置抢回来的,结果八贝勒爷竟然反其道而行,让郭络罗一家都帮衬他上位,却是大大的不该。
纳兰家行动不久后,朝堂之上突然有人参纳兰明珠一本,指责他尸位素餐,身体不好却占着高位不肯挪动,实在不该。
当天,纳兰明珠便气晕在朝堂之上,连着三日都未曾起身,这是真气病了,谁能想到黛玉让人如此参明珠大人,端的是十分的不给脸面。
索额图差点没当场笑起来,眼见明珠那老货下去后,十分得痛快,正是趁你病要你命之时,把纳兰家的老大也参得在家思过。
宫里的惠妃一看这情形,牙疼得厉害,直郡王也十分怨念,暗地里真怒骂索额图卑鄙,竟使出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纳兰家。
明珠一气便是躺了半个月,愈发坐实了尸位素餐的名号,索额图一党又怎会让他重返朝堂,自是奏折不断,引经据典得让人看不下去。
圣上的脸色可以想见有多难看,就在索额图一党自以为斗夸纳兰一家时,来自皇帝的怒火降下来了,从上头到全撸了个干净,看得纳兰一族心惊肉跳。
索额图一家算是倒台了,随即没过多久,废除太子的诏书也下了,这诏书一出来,直郡王好似便成了名正言顺的下一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