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世事的雨霖斋将收尾的工作交给唐氏后便离开了,而朝昌也进入了正式重建的时刻。
说是重建,其实这场瘟疫真正影响地貌的部分并不多,只有项氏与大临商盟联军战场那一片。
其余部分基建基本保持完整,换一种说法就是,原本低价高绝的朝昌,在离开大批世家和经历可四分之一人口灭绝的瘟疫后,土地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原本拥挤的街道此时稀稀拉拉,依旧处于瘟疫恐惧中的民众即便知道瘟疫已经过去,他们还是害怕,宁愿躲在拥挤狭窄的隔离区中,这儿虽然拥挤,但好歹安全不是。
这样保守的认知让重新造册的书记官大为头疼,每次分发住房都要说服好久。
毕竟在这些朝昌人看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分发的房屋里一定有什么残余毒气。
人总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殊不知大多时候,统治者的政令只是为了均衡而已,获益的当然是人数更大的部分,或是更有力量和存在感的部分。
既然他们不敢住,那么南岗唐氏便不客气的将居民成批地迁入城中,并统一分发了住房。
这也预示着唐氏的拓城任务,真正达到了目的,只是眼下的朝昌,和原先预想中的,相差实在太远。
什么是城市的财富,如果是一座偏远山城,那么肥沃的田地和茂密的森林便是最大的财富。
若是临江小城,码头渡船,往来商贾,还有几样特产便算是最大的财富。
而像稍大型的城邦,只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才能算作财富,比如矿脉、草原、海口。
但像朝昌这样的千万人级的城市,已经不是什么优势能够堆出来的了,这儿最大的财富,是人!
或者说,是人才。
千万人堆积在同座城市中,能够衍生很多新的需求,诞生新的职业,构建新的社群,开发各个行业不同的层次与深度。
这些延展出去的行业便是新鲜,便是匠心,便是你所能想到所有的美好与精华。
这便是朝昌真正的财富,在云家海纳百川的包容下,将各洲府的人才汇集一起,变成了这座龙州明珠。
可在瘟疫之后,这颗明珠黯淡了,那群朝昌的顶尖世家带走的人不多,却全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留在朝昌的,不过是些老弱病残,还在瘟疫中死了四分之一。
在这传授技艺多靠师父带徒弟,不留经卷且保留三分的时代下,朝昌各个行业的水平一下倒退了几十年。
某些自称木匠的人,却连稍微复杂些的榫卯都打不出来,这特么哪是木匠,全是些木工!
还有市政厅的管理者,几乎全都被项氏带走,让原本令传全城不过一刻的市政大厅彻底成了废物摆设。
派人坐进去倒是像模像样,除了不会干活和使用工具外,毫无违和感。
但这都是该唐耀头疼的事,与唐罗何干,他现在就想找媳妇儿亲亲抱抱。
可在议事厅结束后,云秀却好像有意躲着自己,即便被叫住,也是怯生生站得老远。
一副初次见面,男女授受不亲的模样。
这是啥,提起裤子就望却,渣女始乱终弃吗!
愤怒的天骄想找云秀要个说法,但看对方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恨恨地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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