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回想,她很怀疑,身为太医怎会诊不出残留在福宜体内的药性,而是执意认定他得了怪病,也怪自己当时不够仔细,竟没想到让其他太医来瞧瞧。
之后邓太医回来,她曾让邓太医去诊断过那名喂食了紫心草的婴儿,邓太医虽然不识紫心草这种极冷僻的草药,但明显感觉到婴儿有所不对,疑心会否是所吃的奶水有问题。
同为太医,医术当不至于相差太远,所以从这一刻起,她开始疑心陈一泽是有心隐瞒福宜的情况。命人暗中调查之后,发现陈一泽新置办了一处大宅子,还纳了数房妻妾,那些女子穿金戴银,奴仆成群,生活富庶,而这一切单凭陈一泽身为太医的俸禄是绝对供养不起的。
再追查下去,竟然发现陈一泽的背后隐隐约约出现那拉氏的身影,在此之前她一直认为那拉氏胆小懦弱,全无主见,不过是运气好让她收养了一子一女,从未将那拉氏放在眼中,如今看来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这一次,趁着佟佳氏生产,她故意借口福沛发烧,命迎春同去请陈王二位太医,她知道那拉氏就在兰馨馆,绝不会让迎春顺当地请了二位太医过来,果然只有陈一泽一人跟来。
而这恰恰就是她要的,至于王太医,早与那个稳婆一样为她所用,佟佳氏的孩子休想生下来。
陈一泽来后,她先以紫心草破其心防,之后又处处以言语试探,甚至骗其手中握有他谋害福宜的证据。虽然从陈一泽的表情来看,她的猜测十有八九为真,却无法套出更多来。
“陈一泽尽管只是个七品太医,但终归是食朝廷俸禄的,纵然我父兄位高权重,要明着对付他,到底也有所不便。但是如果他不是太医了呢?”阴冷可怖的笑意自唇边蔓延,从头到尾,她都没打算放过陈一泽;之前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哄陈一泽自己辞去太医之位罢了,杀一个普通大夫自然比杀一个太医要简单的多。
迎春恍然,微笑着欠下身,“主子英明。”
“他离开京城之日就是丧命之时,我的孩子绝不能白白枉死!”陈一泽在她眼中早已是一个死人,可笑此刻身在耳房的陈一泽还天真地以为可以保住一条性命,安享余生。
“可惜这一次不能揪出幕后主使者。”年氏不无可惜地道,陈一泽不过是一只小虾米,真正的大鱼依然高坐其位。
“奴婢相信血债终将血偿,不过是让她多活几日罢了。”迎春安慰着她。
此时,原本在熟睡中的福沛突然将粉嫩的小胳膊伸到了外面,嘴里小声哼叽着,年氏忙过来轻拍着他,待他重新安睡后方才收回手,悠悠地叹了口气道:“这次利用了福沛,我这个做额娘的实在心中难安啊!”
“主子也是迫不得已,沛阿哥就算将来知道了也不会体谅主子的。佟佳氏膝下无子都已经一步步做到了侧福晋之位,若她再生下一儿半女,必然会威胁到主子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