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盆中飘浮着嫣红的玫瑰花瓣,花香郁郁,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待得净过脸后移步坐到铜镜前,自铜镜中,舒穆禄氏看到正替她梳头的如柳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逐道:“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如柳手里的象牙梳子一顿,轻声道:“主子,迎春姑姑来了,正等着主子呢。”
随着他这句话,舒穆禄氏脸上的轻快缓缓消失,低头,自妆匣中捡了一枝珍珠簪子道:“你没有告诉她,我昨夜没有侍寝吗?”
“奴婢说了,可看迎春姑姑的样子,似乎不太相信。”说完这句,如柳忽地蹲在舒穆禄氏跟前,神色哀切地道:“主子,是否以后都要这样?”
舒穆禄氏面色一白,随即将手里的珍珠簪子插在如柳发髻上,打量了一眼道:“这枝簪子很衬你呢,赏给你吧。”
如柳摇头,取下簪子放回到舒穆禄氏手中,“奴婢不要什么簪子,只要主子开开心心的。”
“傻丫头,我现在不开心吗?皇上对我恩宠有加,晋我为贵人,皇后又待我极好,隔三岔五便有赏赐下来。”她笑,然不论怎样掩饰,笑容都透着苍白无力。
“不好!”如柳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皇上也许是真心疼主子,可是皇后娘娘却不是,否则她不会在主子每日侍寝后让迎春姑姑送药来,皇后娘娘不许主子有自己的子嗣。”
“可是若没有皇后,我至今仍被绘秋那几个下人欺负。有得必有失,人不能够太过贪心。”这般说着,舒穆禄氏重新将珍珠簪子插在如柳发间,“我赏你的你就好好收着,等将来出宫嫁人,没有一点体面的嫁妆,会被人看轻的。”
如柳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以后都陪着主子好吗?”
“陪我在宫里孤老吗?”舒穆禄氏心疼地抚着如柳的脸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勉强留在这里,只会不开心,你是个好姑娘,该有好报的。”
“可是奴婢走了,主子身边就没一个贴心的使唤人了。”尽管相处的日子不久,如柳与舒穆禄氏却异常投缘。
“真是傻丫头,你又不是明日就走,还有好些年呢,足够我慢慢选人代替你了。”舒穆禄氏轻叹一声又道:“在宫里,你与我就像亲人一样,我只盼你后半辈子儿女成群,能有好日子。”
如柳无声地伏在舒穆禄氏膝间,她是真心疼这个主子,可她只是一个再微小不过的奴婢,除了侍候好主子之后,就再也帮不了什么了。
这个时候,外头响起叩门声,随后雨姗的声音传了进来,像她的名字一样轻轻柔柔,“主子。”
舒穆禄氏闭目平复了一下心情,方扬声道:“什么事?”
雨姗忙道:“启禀主子,迎春姑姑问您好了没有,她赶着去向皇后娘娘覆命。”
始终,是逃不开……
舒穆禄氏忍着心里的不甘与无奈道:“知道了,你去告诉迎春姑姑,说我立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