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许多,但是哲妃之流,并不能令凌若特意说这么一番话,所以,凌若话中的“安宁”二字,主要是指明玉。明玉与她的不合,不仅仅只是凌若的心病,也是弘历的心病。
之前盼着她们不合的时候,明玉对她言听计从,以姐妹相称;如今盼着他们合的时候,彼此又心存芥蒂,实在是有些讽刺。
凌若清楚明玉的性子,所以未曾与她多说,只提醒瑕月,让她设法消除明玉心中的芥蒂。
凌若知道,这样有些为难瑕月,但她既然给了瑕月协理六宫的权力,给了瑕月信任,那么瑕月就必须要担起应担的责任,不可推脱;权与责,从来都是不可分离的。
在沉默片刻后,凌若道:“你也回去吧,另外,明儿个就让杂耍班子与戏班子离宫,每个人赏十两银子。”
瑕月依言道:“是,儿臣告退,明儿个一早再来给皇额娘拜岁。”
看着殿门关起,凌若摇头叹气,水秀道:“太后,这是怎么了,还在为哲妃刚才在家宴上说的话烦心吗?虽说刚才家宴上听到的人不少,但依奴婢所见,她们应该不至于去外头胡乱传话,您不必太担心。”
凌若苦笑道:“哀家哪里是担心这个,哀家是担心皇后。刚才你也在乾清宫,最先针对娴妃的,并非哲妃,而是皇后,自从百鹤图一事后,哀家看她是越来越弄不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哪怕娴妃真的做错了什么,也应该私下去说,哪里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张嘴就来,更不要说这次的事,娴妃并不曾做错。”
“依奴婢看,皇后分明是嫉妒太后您称赞娴妃,所以才故意那样说。”水月那件事,水秀至今仍然耿耿于怀,对间接害死水月的明玉自然没什么好印象。
凌若叹了口气,道:“罢了,哀家已经吩咐娴妃了,希望她能够处理好与皇后的关系,不要总是这个样子。哀家倒也罢了,就是难为了皇上。”
过了除夕,就是乾隆三年的正月了,初一这日,弘历在乾清宫受百官朝拜,后宫诸妃则分别前往慈宁宫与坤宁宫叩拜贺岁。这一日,不论私底下怎样暗潮汹涌,至少在表面看来,诸妃之间,一派和乐安宁,毫无间隙。
随后的日子,瑕月仍然忙于打理后宫诸事,哲妃虽得了凌若的警告,但依旧咽不下这口气,时不时地在暗中给瑕月使绊子,不过皆是一些小事,并没有出什么乱子。瑕月明知是其所为,却不曾说什么,并非她怕了哲妃,而是她现在初掌大权,最要紧的是稳定后宫,不要出什么乱子,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她现在的态度皆是能忍就忍。不过这并不代表她会一味隐忍,若是哲妃做的事越出了她的底线,那么……她绝对不会再与之客气,苏氏――就是最好的例子。
不过与哲妃相比,明玉更加让她感觉到无力,为了除夕夜里凌若所说的话,她每日都会去坤宁宫请安,试图让明玉对自己改观;可惜,明玉每回见了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闭而不见,永琏也因为明玉之故,不便与她见,只能隔着远远一段距离,对她笑几声或是扮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