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过瑕月鬓边的珠玉长络,沉声道:“只要你一直有这份心胸与聪慧,就算你变老了,变丑了,朕也不会嫌弃你。”
瑕月一直都有盯着弘历的眼眸,所以在弘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判定,他没有说谎,那些话是真的。
这一刻,心中的痛意缓缓退去,失去做额娘的权力,已是不争的事实,再埋怨也无用。幸好,今日的弘历,待她有了真心。有得必有失,她的得失应该就在于此吧。
静站片刻后,弘历想起一件事,道:“朕听说你最近没有在服用宋太医开给你的药,怎么了?”
瑕月暗暗吸了一口气,笑道:“不瞒皇上,宋太医的药,臣妾喝了那么久,实在有些喝怕了,您不知道,臣妾现在吃什么都是药味,所以打算先停一停。”
弘历颔首道:“这倒也是,不过……这些药是用来调理你身子的,你现在停下不喝,身子怎么办,你不打算为朕生儿育女了吗?”在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弘历的眼神极其复杂,内疚与痛苦更是在眼底闪过。
“想,臣妾很想很想。”瑕月喃喃地说着,眸光逐渐变得迷茫起来,不过仅仅过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原有的清明,道:“但这种事情,强求不得,该是臣妾的,谁都抢不走;不是臣妾的,就算臣妾喝尽全天下的药,也不会有用,一切……顺其自然吧。”
“你当真想明白了吗?”弘历并未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虽然不曾提及,但他并没有忘记是自己将瑕月害成这个样子的,偶尔想起时,总有挥之不去的后悔。
瑕月忍着阵阵抽搐的疼痛,用力点头道:“是,臣妾想明白了。”
弘历没有说话,只用力握紧瑕月的手,紧到令瑕月感到些许疼痛,这样持续了不知多久,微风带着一句轻喃如梦的话语落入耳中,“会的,你会有孩子的。”
这夜,弘历留宿延禧宫,翌日一早,在陪着瑕月看过朝阳升起的美景后,方才上朝去。
待弘历走后,阿罗道:“主子,奴婢再扶您回去睡一会儿吧。”
“不必了,本宫不困。”瑕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道:“你陪本宫去外头走走吧。”
自从那次事情之后,除了去慈宁宫坤宁宫请安之外,瑕月就再不曾踏出过延禧宫,连养心殿也没去过。难得她今日主动提出要去外面闲步,阿罗自然不会拒绝,道:“主子,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奴婢扶您去临渊池那边喂鱼。”
瑕月想了想,道:“也好,去取一些鱼食来。”
阿罗依言去取来,随后扶着她一路漫行。阳春三月,正是百花盛放,草长莺飞之时,沿途走来,不时有柳莺飞过,留下一连串轻鸣,着实令人心怡。
如此一路行来,到了临渊池边,只见已经有人在喂鱼了,阿罗仔细瞅了一眼背影,不确定地道:“主子,那人瞧着似乎是哲妃?”
瑕月也觉得很像,当下道:“本宫不想喂鱼了,走吧。”
阿罗答应一声,正欲扶着她离开,站在湖边的哲妃却是已经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在看清是瑕月后,扬声道:“娴妃怎么刚来就要走,是不想看到本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