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没有理会他,径直命宫人将肩舆抬进去,待得到了正堂,她朝锦屏瞥了一眼,后者会意地点点头,走到耳房将香菊唤了起来,客气道:“娘娘要见令嫔娘娘,还请香菊姑娘侍候娘娘起身更衣。”
香菊诧异地看了一眼漆黑的天色,疑惑地道:“现在吗?”
锦屏眸中掠过一丝无奈,道:“是,娘娘已经在正堂等候,请香菊姑娘动作快一些。”
香菊虽然依旧满心疑惑,却也知趣的没有多问,叩门进了内屋,轻声唤醒尚在熟睡中的魏静萱。
魏静萱睡意惺忪地道:“怎么了,天亮了吗?”
“启禀主子,仪贵妃来了,此刻正在正堂等候您过去。”香菊的话令魏静萱的睡意打消了大半,訝然道:“她这会儿过来做什么?”
香菊一边取来挂在架上的衣裳,一边道:“奴婢不知道,只是请您尽快过去,三更半夜过来想是有什么急事吧。”
魏静萱示意她扶自己起身,待得彻底醒了睡意后,更衣趿鞋,随即扶了香菊的手来到正堂,黄氏正坐在里面徐徐抿着宫人端上来的茶水。
魏静萱敛衣屈身,轻声道:“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万福。”
“令嫔免礼。”黄氏搁下手里的茶盏,道:“深夜打扰令嫔,实在不该,但又实在等不到明日,还望令嫔见谅。”
魏静萱恭敬地道:“娘娘客气了,不知您此来所为何事?”
黄氏默然片刻,道:“本宫刚才做了一个恶梦,梦见永珹满身是血的被人追杀,本宫想要救他,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死,他的血……血……”黄氏低头盯了自己白晳细嫩的双手,颤声道:“溅得本宫满手都是,那是永珹的血,永珹的血……”
锦屏见她越说越激动,情绪的失控之势,急忙提醒道:“主子,那只是一个梦,不是真的,四阿哥没事。”
魏静萱心思急转,口中附言道:“是啊,只是一个梦罢了,娘娘莫要放在心上。”
黄氏闭一闭目,一脸痛苦地道:“但那个梦实在太真实,就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令嫔,本宫很怕,怕这个梦会成真。”
魏静萱看了一眼微黄的烛光,幽幽道:“不会的,梦始终是梦,不会成真,四阿哥会好好侍奉娘娘膝下。”
黄氏深吸一口气,仰身往后靠去,任由椅背上的雕花咯在背上,缓缓道:“但你日间并不是这么说的。”
魏静萱垂目道:“其实一切皆是臣妾的猜测,或许如娘娘所言,皇贵妃会念在……”
“不会!”同样的两个字,在这一刻,意思却是截然相反,黄氏神色痛苦地道:“本宫仔细想过了,她不会放过永珹,或者应该说……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她有威胁的人;一如曾经的苏氏、愉妃以及……”眸光落在魏静萱身上,一字一字道:“现在的你!”
在摇曳的烛光中,魏静萱道:“那娘娘意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