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二章十年
除了这两个早夭的女儿之外,十年里弘历膝下多了数位皇子与皇女,既有夏晴等早前入宫之人所生,亦有新入宫的嫔妃所生,较之以前,因为这些孩子,宫中多了许多生气。
值得一提的是,在乾隆十八年时,禁足长达四年的魏静萱终于被放了出来,不过仍是答应之身,未曾复位,直至她于乾隆二十一年,乾隆二十三年分别生下两位皇女后,弘历方才复了她令嫔之位,此事令胡氏心中多有不快,但永玤毕竟不是魏静萱有意加害,禁足四年,已算是严惩,再加上魏静萱出来后,一直显得很安份守已,所以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就在今年年初之时,魏静萱再次有了身孕,不知依旧会是公主,还是小阿哥。
这些年来,不论有多少如花美眷入宫,弘历最在意最宠爱之人始终是瑕月,尤其是在瑕月冒着性命之险生下的皇十三子永璟夭折之后,更加眷宠,十日里至少有三四日在坤宁宫过夜。
虽然苏氏、叶赫那拉氏等人皆已经被诛,但后宫之地,从来不乏争宠夺爱之事,乾隆二十一年,章佳氏入选宫中,因能歌善舞,姿容妩媚,虽出身不高,仍然深受弘历宠爱,很快由常在晋为贵人。
按着宫中规矩,但凡嫔妃,每日都要去坤宁宫晨昏定省,章佳氏不止一次在心里将自己与坐在皇后凤座上的瑕月相比,论容貌论出身,她哪一样都不输予瑕月,何以瑕月可以为后,她却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连主位都不是。最令她不满的是,明明是一个不复韶华的女子,却得到了比她更多的帝宠,在章佳氏身怀六甲之后,这种嫉妒与不满越发强烈。
一日,她从敬事房打听到弘历会去坤宁宫后,假称龙胎不适,命宫人去养心殿禀报,引了弘历前来,之后便撒娇扮痴,不肯让弘历离去;开始之时,弘历还好言相劝,待到后面,已是有些不耐,又见其在自己来了之后,精气十足,并无不适之症,心存疑虑,故传了已为院正的周明华前来把脉,后者请过脉后,言其脉象平稳,无任何异常。
事后,该名嫔妃在弘历的责问下,原本想要咬死不认,但慌乱之下,不小心说漏了嘴,让弘历得知她做此事,是故意不想让自己去坤宁宫。
闻听此话,弘历勃然大怒,当即拂袖离去,自此之后,再未踏足其住处一步,亦不许她去养心殿,即便是临盆之时,也未曾过来,只是命小五送了些赏赐来,至于孩子,她还在昏睡的时候,就已经被抱去了阿哥所,不许她去探望,只知是一个小阿哥。
章佳氏对于自己当初争宠之举,后悔不已,还未出月子,便去了养心殿请罪,希望可以求得弘历原谅,然殿门紧闭,任她如何跪拜哀求,都不曾开启,只能无奈回到住处。
一年后,章佳氏郁郁而终,至死都不曾看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而弘历也未曾给予任何追封,只以最寻常的贵人之礼下葬。
自此之后,宫中诸女不管如何得宠,也不管心里头对后位如何觊觎,皆不敢在面上表露一分,唯恐步了章佳氏的后尘。
另外,自从永琏逝后,就再不曾立储的弘历,在乾隆二十二年之时,再次秘密立储,将密诏放在正大光明匾后。
前朝后宫,皆在猜测储君人选,三阿哥被圈禁在宗人府中十年,一直不曾被释,四阿哥是苏氏所生,六阿哥是金氏所生,八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资质只是平平,被立为储群的机会不大,十四阿哥是章佳氏所生又尚且年幼,更加不可能。
这般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嫡长子永璂,诸皇子之中,不论性子还是长相他都是最像弘历的,凌若常说,这俩父子犹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聪敏好学的劲也是一样,,任何书只要看过几遍便牢记在心,上书房的师傅对其赞不绝口。
弘历极为喜欢这个嫡子,经常亲自教授永璂,自他五岁之后,便每年带着他一起去木兰围场狩猎,永璂也是胆大的很,八岁之时,便敢悄悄离了队伍去独自去猎野猪,险些被野猪所伤,幸好永珹一直跟在他后面,这才得以无事。弘历知晓此事后,将永璂一顿斥责,这也是八年来,他第一次斥责永璂,不过之后仍是每年带他前往木兰围场,同时下令,不论永璂走到何处,大内侍卫都要寸步不离,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就要他们全部提头来见。
如此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不怀疑他是储君人选也难,其中自有对永璂虎视眈眈之人,亦有人认为瑕月乃是罪人之后,她所生的儿子岂可为储君;但一来,到底是否为永璂还只是猜测;二来,当年瑕月冒险随弘历上天坛求雨,最终求下甘霖,并求弘历赦免犯事百姓,令她赢得贤后之名,不论百官还是百姓,皆对其心悦诚服,多年来,未有人再议其出身,想要借此挑事,实在不易;所以那些人只是心中谋划,不敢有所动作。
八月十五,永寿宫的小厨房中传出阵阵桂花混和了食材的香气,在命宫人熄火之后,魏静萱挺着肚子亲自将蒸笼打开,取出蒸熟的桂花糕,在嗅了一口后,含笑道:“嗯,清香怡人,皇上一定会喜欢。”
“主子巧手,一样的点心做出来就是比御膳房好吃,皇上怎会不喜欢。”这般讨好的说了一句后,巧玉又道:“其实这种事情交给奴婢们做就好了,主子若是不放心,就在一旁督促着,何必亲自动手呢,万一要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
魏静萱动作一顿,侧目横了巧玉一眼,后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自掌嘴巴,赔笑道:“小阿哥长命富贵,哪里会动胎气,奴婢胡言乱语,真是该死!”
魏静萱收回目光,冷声道:“以后再有什么话,想清楚了再说,下一次,可没这么轻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