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校问然后呢。
何樱低头笑笑。
“我所能做到最正确的事,就是用尽全力把他们送进理想的大学。至于往后的人生,那是他们的。”
时至今日,何樱拥有了自己的班级和学生,想法还是没有变。
她悄悄一摁自己手心缓解紧张,迈着步子走到了讲台中央。
何樱看向台下,笑容浮现:“上课。”
哗啦啦一片起立的声音。
……
万幸,课堂教学进行的很顺利。
何樱选的是文言文《师说》,她本身不喜欢浮夸炫技。所以整节课听起来内容充实,情感自然,行云流水般的舒服。
尤其是新教师大多青涩,一站上讲台和老教师的气场差距,连学生都一看便知。
但何樱似乎一点不存在这种困扰。
她眼里带着轻柔舒缓的笑,偶尔有一两句话词不达意,或者学生回答偏了问题,也能游刃有余地引导化解。
坐在后排中央的“郭特级”冲钟校一笑,用口型夸了句“好苗子”。
钟校点点头,得意得很。
何樱也用余光瞥见了,开心之余,心里又生出了些许骄傲。
她配得上这些赞美和荣耀。
为了练字,记不得写了多久的多宝塔和九成宫醴泉铭;对着镜子练谈吐仪态,光是改掉紧张时摸头发的小动作和口头禅,一练就是整个下午……
正是这一段清苦的岁月,才让她拥有了此刻的底气。
眼看一堂课快要结束,内容也推进到了总结阶段。
何樱轻拍了下身旁学生的桌角,“梁效,请你来总结一下《师说》中虚词‘于’的用法。”
从军训起,因为梁效的沉默寡言,何樱总是格外多关注他一点。
而这节课上的梁效,低头紧紧攥着书页,动都不动一下,更让她感到奇怪。
梁效应声站了起来,木然看向她,牵动唇瓣好几次却没说出话。
茫然、焦虑、还有痛楚明晃晃写在他眼里,看的何樱心一颤。
这……哪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会有的目光。
教室里静的落针可闻。
“没关系,梁效。”
何樱放柔了声音问他:“是不太会答,还是今天不舒服?”
最后还是同桌扶蝶拉他坐下,细声解释道:“何老师,梁效今天不舒服,我……我替他答吧。”
何樱点点头,但心里存了一个很大的惊叹号。
不过,这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大拿们对何樱的好印象。
临行前,还特邀她一定要参加今年的新教师基本功大赛。
何樱笑着答应了。
办公室的老师们知道她这课开的好,也都纷纷替她开心。
但整个上午,梁效的眼神都在她脑袋里不断闪现,折磨的何樱不得安宁。
何樱揉了揉太阳穴想着,午休完还是要喊这孩子来问问,才能放心。
没想到了下午,梁效根本没来上学。
来的是他的妈妈。
十月的南方秋意还不浓,更谈不上冷了。
中年女人戴了一顶宽檐帽挡风,说话走路都慢条斯理的,清秀的面容却笼着淡淡的哀愁。
何樱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梁效妈妈,您坐。”
那女人端详了何樱一阵,居然浮出了一个温柔的笑:“您就是何老师吧,真好看。”
“怪不得梁效对我说,你是林先生的心上人呢。”
“林、林先生?”
何樱举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运动冲凉完,沁凉清爽的冰矿泉水是最解乏不过的了。
她闭目仰脸一气儿喝着,顶灯一照,娇俏的鼻尖闪着些微柔和的珠光,匡妮扫了一眼后,就又经不住……多瞄了好几下。
暑期,健身房的生意向来好。
尤其是咨询试练的小姑娘络绎不绝,总眼巴巴问她:“匡姐,我这样要练多久能瘦,能出效果呀?”
匡妮道理说着,眼底却浮现出何樱的形貌来。
何樱她生了一张涉世未深的少女脸。
五官清灵,脸蛋粉嫩。一笑起来超元气,明治雪糕似的甜润,丝丝泛着水汽,直扣进人心里。
偏偏身段又妩媚,就这么安安静静立在灯下,天真懵懂有,玲珑袅娜也不缺。
从六年前到今天,教练合伙人都换了好几拨,何樱依然一周两次地来锻炼,风雨无阻。
匡妮由衷感叹,就冲这身材管理的自律,她不美谁美呢。
“嘀嘀。”
何樱拧上瓶盖,手牌一贴,把包从储物柜里取了出来。
“匡姐,我刚听普拉提的小姐姐说……”
何樱凑近断线的匡妮,暧昧地冲她眨着眼睛:“器械那边的小鲜肉闹着,非要换你这个美女教练。”
“哦。”
匡妮一脸淡漠:“你是说那个每天跑步机上走步五分钟,自拍半小时的骚男人么?”
“噗。”
何樱被她精辟的吐槽笑到不行,好一会儿,才听见包里的手机在响。
翻开一看,是个陌生本地固话,这年头百分之九十九是广告推销。
但何樱对匡妮一指屏幕,还是认命飞快接了。
没办法,班主任这个行当,就是没有固定下班时间的。
四年明师时光,为了综测排名,每逢期末便在图书馆扎根的何樱,终于被保送到了全国最好的学科教育语文专业,修读两年专硕。
之后的校招,考编,也都顺风顺水。
今年六月,何樱如愿同全国顶尖的超级中学,明市名校之首的市九中签了约,入职成了一位高中新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