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纸合同

我听着心惊了下，老头儿瞥了我一眼，“哼，你就不说这是啥地界？这是精神病院！那里头除了疯的就是狂的，还有几个能称的上人！”

    老头儿这一说，我才算喘了口气，说到底，都还是些精神病啊！

    “老伯，你那只右眼是假眼吗？”瞅老头儿发红的右眼珠子，我又没忍住问了句，老头儿愣了下，倒也没驳我面子，点头应了，“假的，几年前就瞎了，哎，都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的，真的假的又有啥区别！”

    “再说了，再好的眼珠子，看不清人不一样是眼瞎吗！”老头儿瞪了我一眼，脸上一丝看不懂的神色！

    也就这三两句，我也就没话说了，没办法，这老头儿句句话都是带刺儿的，听着伤人，我还就纳闷了，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你说咋就这嘴上不留情面呢！

    一时间，彼此都没话说了，老头儿坐在暖炕头上抽着烟，抽完了一袋烟，烟锅子往炕头儿上一敲，“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歇了吧，明天一早，该回哪还回哪去吧！”

    老头儿转头进了里屋，可前脚刚迈进去，突然他转了下身子，“对了，小伙子，见面就是缘分，就当我老头儿给你提个醒吧，你那个什么亲戚以后防备着点，能不来往以后就别来往了！”

    说完，老头儿扭身进了里屋，说实在的，这最后一句话，还真把我说愣了，我心里一股子膈应，怎么个意思，挑拨离间，不太像况且也没这个必要，但他这算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这意思，是我女朋友还要坑我一把？

    我心里泛着嘀咕，要说和女友处了三年多，陪她哭过笑过，玩过闹过，小姑娘虽然娇惯了点，但我知道，那心眼儿绝对不坏。我本来就是个孤儿，孤儿院长大的，生活也却是拮据了点，这三年来她可是没少帮衬了，这恩情我记着，一辈子记着！

    人家不图我钱，不图我势的，到头来连工作都给我安排好了，我还怀疑人家？想到这，我都忍不住抽了自己一嘴巴子！

    转念头一想，就那哭丧的唱戏的，连老头儿都说了那是些精神病，他那眼珠子也是假的，就这，我还怕个啥？虽说这精神病院是古怪了点儿，但就这一群精神病，还能把我吓破了胆儿！

    想想那工资，那待遇，再一想那古怪老头儿，走，不能走，这工作我是一准不能丢了！

    我寻思着，也不管这怪老头儿的瞎话了，明天一早，问问这医院里的人，顺便也给女友打个电话，问一问这其中究竟，这事儿不也就明白了！

    天寒地冻的天儿，我也就没脱衣服，盖了个被子窝在炕头上，没一会我就给睡实了。不知睡了多久，没来由一个冷颤把我惊醒了，我缩了缩被子准备再睡，突然听着簌簌的一点响动，我迷糊糊睁了下眼，一晃的人影，我猛然间清醒了许多！

    这一刻我差点没跳了起来，可一动身子，却感觉整个人像脱了力，整个人面条似的动弹不了了，瞬间，我惊了一身冷汗，不，不是脱力，鬼压床，这是鬼压床，似睡非醒的，意识清晰，但身体却烂泥似的动弹不得！

    突然间，我有点慌了神儿，我分不清现实还是在做梦，只看着那人影儿站在我床头前，看不清全容，我扒眼瞅着，只瞅见了半截儿灰布棉袄，一身粗布黑裤子，还有只缺了大指甲盖儿，皲裂了一层皮的枯手爪子，我眼瞅那手爪子扯开了我的包儿，一翻居然摸出了我那一张黑纸的合同书，他要干什么？

    这不是做梦，是进了贼，这屋里进了贼，因为那感觉太清晰了，甚至合同书上林九钱那三个大字，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偷我合同书，他是谁？他要干什么？

    难道难道是那个老头儿？

    这一瞬我急了眼，一憋劲儿，我猛地一口咬了舌头，因为以前听老头儿说过，鬼压了身子咬舌尖儿，那股疼能让人瞬间清醒，这猛地一咬，当真是一股钝疼，让我一屁股给坐了起来！

    窗外照进来一缕泛红的光，朝阳西映，天亮了！

    我瞪眼愣在了，许久才喘了一口粗气，人？屋里除了我，哪还有什么人！梦，是梦？可那梦，也太现实了点儿！

    我炕头上坐了好久，散了一身的冷汗，捏着两边太阳穴，脑子好歹清醒了点,皮包就在我边上，我顺手摸过了包，可打开包儿的一瞬，我嗷的一声差点吼破了嗓子，“啊，合同，我的合同”

    一张白纸合同依旧还在，可却独独少了那张黑纸白字儿的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