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顾写意押注的方式很奇特——他通常以一百两银子为基数,输了的话,第二次压两百两,再输了,就压四百两,以此类推,一旦赢了,重新从一百两开始押注。聪明人们模模糊糊意识到顾写意赢钱可能和下注方式有关,但一时间想不到破解的方法。
就这样,顾写意以赌徒兼杂牌军最大债主的身份,领着大家以一种不正常的静悄悄方式,路过了一座又一座惴惴不安的城池……
不可否认的是,士气低落了……
于是顾写意拍拍手,离开赌台,大手笔一车车从所经城市拉出了美食好酒犒赏全军,又将先前赢的钱全数奉还。
“皇子,你这是,这是……”五大三粗的赵杨赵哨官手抚摸着装满铜钱银子的箱子,简直热泪盈眶,这可都是他们千把人的哨所输出去的钱啊。
顾写意负手而立:“都拿回去还给大家吧。”他踱步走到赵哨官面前,似笑非笑点着他胸脯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少人家一个子我唯你是问。”
一旁的张风张把总就是前阵看出顾写意押注手法奇特的聪明人之一,他忍不住心中警惕,表面上却故意大咧咧装粗人说:“古人言愿赌服输,钱我们怎么好拿回去!”
赵哨官立刻投来两记眼飞刀,恨不得削死老张。
顾写意转过身,盯着张把总瞧了半晌,而后下巴扬起勾起嘴角笑了:“大家这一路前去道国,可说前途未卜,危险重重。我与兵士们玩几把小牌,只不过是想借着游戏尽早让大家尽快熟悉起来,熟悉诸位的脾性。怎么,还真当我奔着赚大家钱来的?”
“可是……”张把总还想再说。顾写意打断他:“怎么,张把总就这么想和我聊聊所欠赌债,把钱给我吗?”
张把总立刻闭嘴了。凭什么大家的钱都拿回去,就自己的要付啊?
顾写意不耐烦的挥手让他从自己的营帐出去,一张嘴就是和外貌不配套的土匪气:“都他妈的给爷赶紧滚去把分钱的差事办了,别扯些有的没的了。”
“好嘞好嘞,您放心!”赵哨官火烧屁股,慌忙叫人抬着箱子出去,顺手把张把总薅出去,心怕丫最怕再废话几句,顾写意改了主意。
于是全军将士们手捧着钱(其实原本就是他们自己的,不过没几个人记得了),眼看着一车车流水般的好吃好喝运进来,高兴的跟过年似的。无不大声赞美五皇子够地道。
顾写意则豪爽的与将士们结结实实喝了几大碗酒,面不改色心不跳,见到的没不竖大拇指的。
顾写意听够了赞美,大声笑骂道:“明天再赶赶路,就到嘉应府了。记好了,都他妈的给爷收收这一路玩乐的心,等差事办好了,回去好酒好肉有的是!”
“晓得晓得!”大家边喝边起哄,醉眼朦胧中,觉得顾写意瓷人一般的小娃娃自称爷,一点都不突兀,和谐的很。
顺带一说,很有那么几个早就看顾写意不顺眼,等着找茬的人,或是一开始就不看好他带兵的官员们,瞪大双眼一路盯着挑毛病要参上几本。可眼见顾写意溜溜达达领着几万人到了嘉应府,也没出个哄抢百姓,扰乱地方的事端来。只好认准了赌博一向,死命的上折子,说顾写意聚众赌博,风气败坏,扰乱军纪云云。结果不但没告倒顾写意,反而帮他在全国范围宣传了其独特的领兵方式,让士林民间都对这个五皇子产生了莫大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