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得像一尊雕像。她讨好笑笑,小声道:“洗好了……”
程漆缓缓抬眼,眼神像某种兽类,看得陶枝有些心慌。
她沐浴后的脸一片润白,光滑如玉。湿发还垂在肩头,很快濡湿了薄薄衣料,陶枝抬手挽一下:“不好意思,久等了……”
程漆一言不发,忽然大步朝她走过来。
陶枝吓了一跳,忙往后退:“我、我那个、我下次……”
程漆几步走到面前,攥住她胳膊,伸手摘下一旁搭着的巾子,撩起她的湿发。一开口,嗓音都是哑的。
“别动……”程漆动作轻柔,怕扯了她的头发,带着热意的气息吹拂在她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我给你擦干。”
陶枝虽然不明白程漆为什么要给她擦头,但本能地觉得此刻的程漆有点可怕,因此不敢拒绝他,提心吊胆夹着肩让他擦,耳尖上的绒毛都要炸起来。
偏偏程漆还磨蹭得很,滚烫气息不时拂过脸颊耳际,陶枝心惊胆战地想:程漆很热吗?
良久后这漫长的折磨才终于结束,程漆放开她,陶枝立刻裹紧衣服躲去一边。程漆拎着那条湿了的巾子,深吸口气,转身去提木桶。
等回来时,衣上带着外边的寒气。屋里只留了一支蜡烛的光,陶枝细软的声音从角落响起:“回来了?快睡吧,明天又要赶路。”
程漆眼睛一扫,见她自觉地跑到卧榻上睡了,被子下一个小小的鼓包。
他“嗯”一声,几步走到卧榻边,在陶枝还没反应过来时,连人带被子横抱起来。
“哎!”陶枝睡意顿消,忙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干什么?”
程漆不说话,抱着她走到那张大床边,轻轻把人放下,“谁让你睡榻了?”
陶枝理所当然道:“可是你睡不了啊……”
她鬓发乱乱地散在床榻上,衣领松散,两段锁骨脆弱精致。程漆呼吸一窒,伸手揉揉她的下巴。
他一个正常男人,心里自然有过这样那样的想法,但真到静谧无人只两人相对时,他反而开不了口也下不去手,柔情克制着欲念,心里涨得满当。
程漆揉了她的下巴尖儿,又捏捏她小巧耳垂,然后站起身,“……你乖乖睡。”
陶枝有点急,那榻她睡着都不宽敞,程漆根本没法睡,而接下来还有两天的路要坐车,休息不好实在辛苦。程漆一要走,她下意识地抓住他袖子。
“要不然,”陶枝犹豫着,还是下定决心,“我……我只占一小块,你还是睡床吧。”
等程漆睡着,她可以偷偷回到卧榻。
可她话说完,就见程漆僵了僵,然后像被触发了什么一样,忽然翻身压了下来,陶枝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脸就已近在咫尺。
烙铁一样的手臂箍在她身侧,灼热的气息扫过脸颊,程漆黑沉的眼睛盯住她,一字一顿:“你就那么放心我?”
陶枝眼底尽是懵懂,还有些畏缩,让他吓得尾音带颤:“你……”
程漆薄唇抿成一条线,半晌后才把头抵到她肩窝里,深吸口气,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了门。
夜凉如水,无人的暗角里,压抑着□□的低叹缓缓响起,良久后才止息。
后来程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陶枝已经不知道,她等了好久,慢慢地陷入黑沉的梦里。第二天醒来时程漆已经穿戴整齐,看上去倒也精神,只是眼神像饿着了似的,透着股狠。
陶枝坐在对面,慢慢喝粥,喝一口瞄一眼他。
瞄到第四眼,正正被程漆逮到,那人似笑非笑:“看什么呢?看上我了?”
对于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陶枝已经能自动过滤,她咽下口中食物,嗓音清亮:“我们今日能走到哪里?”
程漆看她一会儿,身后别好她耳边的发:“到嘉鱼。”
吃完饭,收拾了行囊,两人往房外走。出房门的时候程漆忽然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肩,低声而确定:“……迟早。”
陶枝偏过头:“嗯?”
程漆笑而不语。
……迟早看上我,变成我的人。
两日后,马车终于驶至赤水山林。与此同时,贵川郡守于睡梦中被人揪起。京城郊外的宅院里,苏大人含笑宴饮朝中新贵。
万事循着冥冥中的轨迹缓慢发展,如山路上道道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