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始终沉默的刘悦突然道:“要是那个自杀在石室的人不是契丹王呢?”
我浑身一震,惊愕地转看向她,脑中有什么疾闪而过。再回眸去看盛世尧,发现他的眼中也露出惊色,然后一寸寸淡去,我渐渐领悟他刚才那“但是”之后的意思了。是了,银甲尸骸只不过是我们推测为契丹王,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而如果契丹王的血当真如军师所说,能抵御湖水中的污染病毒,难道就只他一个人利用了这珍贵的血活下来?
至少......至少曾诊断契丹王猝死的那名军医,一定是知道其中内情的。因为以当时的情形,能够发现契丹王没死的只会是军医,之后才是军师裁定计划,将昏迷不醒的契丹王藏于石室之内。中间,定也是那名军医为其诊治,从而查出是契丹王的血能抵御“瘟疫”。
这件事被获知应该是到很晚了,从那些画来看,军师选择了隐瞒到底,任由族人一个个死去。刚才盛世尧所念语中有这么一句:为保吾王存之,忍痛饮其血,得保命延续。仅从字面意思推断,应是契丹王到最后都没醒,然后军师为保王脉,才用了他的血来续命,这时候军医肯定还没死,否则仅靠军师一人也无法救王。
线索理到这里,就明朗多了,可以肯定至少有两人饮了契丹王的血,最终是没有死于绿湖水源的。另外,世上是没有绝密的事的,契丹王必然是有贴身侍卫与侍婢,他们是王的近身人,如果军师假扮契丹王被他们发现端倪,很有可能也会偷听到那个秘密。这样推测下来,王血这件事,严密性就难说了。
所以那具银甲尸骸有可能是契丹王,有可能是军医,也有可能是王的贴身侍卫。
“绝不会是契丹王。”盛世尧突然出声断言。
我疑惑地问:“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军师没死。”
这个理由简单又明确,我瞬间了悟过来。对,军师没死,他活着就为保契丹王,他不可能会让王饮恨自杀的。不管石室里死的是谁,都绝不会是契丹王。
而假如军师真是那怪物,他因王血而存活千年,那么身为王血的本身拥有者,契丹王是否也一直活到现在?如果真有这么匪夷所思难以令人置信的事的话,契丹王去了哪里?
周通往刘悦肩膀上靠了靠,有气无力地嚷:“阿悦,你敲昏我吧,尧哥和小妹中邪了,居然真信有人能活千年。”
“砰”的一声,刘悦还真拿了什么东西狠敲了下周通的头,低斥:“正经点,尧哥这么推断都是有理有据的,你少插嘴。”
周通鼓着腮帮子争辩:“我也有理有据啊,要是那什么军师真是千年怪物,契丹王有这么牛逼的血,还不成千年老妖啊。”
“噗!”六子在旁笑出了声,过了这么一会他也已经恢复了些元气,但说话还是有气无力:“千年老妖?老周,你当是演倩女幽魂啊。”
我被三人的妙语也给逗笑了,老实说,刚才那番高强度的推理,都快把我脑袋打结了。被他们打断了,才发觉神经都是一直紧绷着的,想想觉得好笑,千年以前古人的事,我们在这纠结愁思个什么呀,反正也不可能回到当初,去求证历史的真相了。
转头看向盛世尧,想让他也别纠结了,不管军师是不是那千年怪物,反正也死了,总不可能从死人嘴里挖出真相吧。却见他的目光并没有投注在这边,而是凝着深潭幽暗处,面容也隐在昏暗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由叹息,算是发现了,这人也是个纠结的主,喜欢探秘挖掘未知的秘密,事实上人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秘密的好,那样才活得简单而快乐。
“小小。”低磁的嗓音轻撩而来,我朝周通那边看了看,见他们还在那斗嘴,想是刚才气氛太过严肃,特意嬉闹缓和下。往盛世尧身旁挪了挪,靠近了些,没待我询问他唤我何事,就听他问:“你知道契丹王去了哪里吗?”
我摇摇头,老实答:“不知道。”
他没有看我,目光仍凝在深暗处,轻声说:“他就在那。”
“在哪?”我很是奇怪,没明白他意思。
他抬起了手指,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