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我们在司机家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上路了,只是与原计划不同。并不是乘的那辆拉货的皮卡,而是一辆破面包车,开车的也不是那司机大哥,是他耷拉着眼皮的伙计。
面包车的残破程度真让人觉得早应该报废了,外壳铁锈斑斑不止,里面车座垫子也都破了洞,引擎声大得像拖拉机一般。司机大哥到底没舍得塌下自己的工作,找来这么一辆车派伙计送我们上城,其实我估计他是不太信我们,只是不想多生事端,只当再做一次好事,送佛送上天。
汉古镇是沙漠边界处的小镇,现在行程路线则是往出了开,离开沙漠区域了,所以沿路即使有黄沙飞扬,路也平整了不少。从杨文浩口中得知开车的伙计叫阿汗,是听司机那么唤他来着,途中阿汗从不与我们交谈,只闷头开车。
有时觉得他时间开长了,周通提议要不要换换手,阿汗连头都没回一下,直到天黑把车停下,熄了火,看这架势是今晚要在此处休息了。大家纷纷下车松动筋骨,坐了一天腰酸背疼,手脚都有些难伸展开。之前一路开过来,就知道此处极是荒凉,放眼看过去都是贫瘠之地,杂草稀稀拉拉长着。
在附近随意走了走后,我就回到了车上,他们相继回来,却不见阿汗身影。周通指了指外面,道:“他拿了面包坐外面啃呢,别管他,是个怪人。估计是不会说汉语,与我们语言不通。”
我点点头,吃了点东西就倒头睡下,这是这么多天来养成的习惯。不思不想,该吃时吃,该睡时睡,什么都不做时就放空脑袋,那就没有情绪了。我发现一旦人没了情绪,夜里也就没了那些影像,不会做梦了,当真应了那句老话——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夜半时分迷迷糊糊醒来,睁开惺忪的眼看了看四周,似看到窗外有火星子闪烁,但困意正浓,我又闭了眼继续睡过去。再醒时天已大亮,车在运行中,他们照顾我是女孩子,所以把整个后座让给我躺,翻身而起时发现他们都已醒了,周通朝我打了声招呼,递过干粮。
我边啃边看着窗外,想起一个在汉古镇上的小插曲。前天下午在与司机大哥商量妥当后,我们一干人就又坐在他车后,往他家的方向开,也是我眼尖,刚好看到街道上似有个熟悉身影,就拉了拉身旁的杨文浩指给他看。
他们三人全都循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是六子最先出声:“是阿里木!”听他这么一说,我们三人都睁大了眼,发现果然是阿里木,他的身旁是个年轻姑娘,相貌与他极像。周通顿然站起了身,就想跳下车去,我拉住他问他要干嘛,他怒沉沉地说要找那阿里木算账。说当初若不是这阿里木联合陈炳与姓黄的算计我们,又如何会栽进那流砂坑里?
我朝他摇头,阿里木只是陈炳的幌子而已,那三人里真正的主谋是陈炳,事实上即使没有阿里木与姓黄的,他也对沙漠熟悉如家。所以不管如何,我们都会中陈炳的计,而他已葬身在那里了。再说找阿里木又能算什么账?失去的能回来吗?他倒是没撒谎,果真是闺女嫁到了沙漠的另一边,往返要横穿沙漠。
最后周通息了声,没再坚持抓阿里木,当晚他辗转反侧很久才睡去。
如此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地行车了五天,终于抵达了司机大哥口中所说的“大镇”,房屋凋零陈旧不说,倒真有一家银行在镇上,亏得杨文浩与周通都是把证件与卡随身携带在身上的,所以很快就取了钱出来,解了我们落魄之难。还打听到这镇上有个长途车站,这下回程有门了。
周通嚷着说要去找家馆子好好搓一顿,杨文浩连声附和,就连六子都摩拳擦掌,实在是这么多天,天天啃面包啃得闻到面包味就想吐。但我拉了拉周通的衣袖,朝站在面包车旁的阿汗指了指道:“先别顾着咱自己,人家还等着你们给报销油费呢。”
周通扭头看了眼阿汗,车子停在离我们十几米远处,阿汗就靠在车门上,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的像在瞌睡。这五天,周通多次提议要换手开车,但他始终没应,估计是来之前司机大哥对他做了一番交代。没等周通回应,杨文浩先反应过来,丢下一句:“等我一下。”就小跑了过去与阿汗说着什么,看到他塞了一打钱在阿汗手中,车门就被拉开了,似要立即动身。我忍不住走过去劝道:“阿汗师傅,不用这么急赶路,一起坐下吃顿饭吧。”
阿汗没理我,抬脚要跨上驾驶座,我一个箭步拽住了他的胳膊,“你刚才都困得睁不开眼了,这样疲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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