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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转目光,见周通眼眶也红红的,别看他与六子平时老是埋汰杨文浩,但其实早已把他当成了伙伴。男人的友情,通常不是用嘴说的,而是放在心里。
到得墓地,我下了车。这是最后一段送行的路了,必须成行,我们几人走在了队伍的末尾。一系列的仪式过后,庄聿带人回转身,目光扫略一圈,从我身上划过,最终没说开口,沉步离开。很快整个墓地,就只剩了我们几人,周通与六子上前,一人点了根烟,另外多点了一根竖在墓碑前的香灰里,然后周通说:“兄弟,走好。”
一支烟很快就燃完,他们定视了好一会才回身过来,盛世尧淡淡地说:“你们先回车上吧。”两人互看一眼,点了头,脚步声离去后,盛世尧拉我走上前。
墓碑上刻字很简单,就只写着:杨文浩之墓,庄聿立。黑白的照片上,他的唇角微弯,如我初见他时的温文尔雅,每个人都有各种不同的形态与面貌,而最终留在大家心中最深刻的印象,却还是最初的样子。
酸楚依旧在心头,我轻声说:“文浩,我会保重。”若这是你生前唯一所愿,那我在此向你许诺,我会保重,你可以安心。若世间真有轮回路,冥界道,那你在那边,也请保重。
翩然而转,抬步不再回首,走得两步,垂在身侧的手被握住,我顿了顿步伐,将五指插进他指间,十指相扣,狠狠的。杨文浩,我能做到的最大保重,就是紧紧握住这个人的手,永远不松开,有他的地方,就是我的港湾。
这一路,盛世尧始终没开口,直到即将走出墓地时,他挣开我的指,改为环住我肩膀,清凉的声音许许而道:“小小,这是最后一次,你为他难过,至此,我不要你再去想他。”
我抿了抿唇,点头,“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想。”只将这个人,以及与他相关的回忆,沉埋进心底某处,永不触碰。
走出墓场,看到庄聿凝立于那背对我们,他闻声扭转过头,视线定在盛世尧脸上,“尧,咱们该启程了。”情绪回归一向以来的沉暗,那些曾现于脸上的悲恸,都被隐下。盛世尧点点头,拉我越过他钻进了车内,很快前方车子启动,一队车阵就此划上轨道。
首先开回了码头处,将该装运的装备都一一装好,期间周通去探知到这里是北海市,地处广西境内。我微微诧异,庄聿的目的地不是在云南抚仙湖吗?怎么把船开来了广西?盛世尧轻瞥我一眼,解释道云南是内陆省,不靠海,没有与海相连的港口城市,广西与云南临近,从此处出发,会是最短的路程。我顿时面上一红,地理常识实在太差了。
大约装运了半日,到得傍晚时分车子才正式踏上旅程。看情形,庄聿似乎不打算在这北海市休息,由于是他主导,我们也不方便多问,只能听安排了。本以为会是漫长路程,但没想车队只开了一个多小时就停了下来,此时天色已黑。
并不是停在什么旅馆门前,而是一个农庄。由于有个空的场地,故而车子能够开进里面,不至于往马路上一停一长排。我们下车时,看到正门前有人迎向庄聿,听对谈应该是农庄主人了。基本上都是庄聿身旁的那个人在与对方交涉,很快就将我们一干人引进农庄内。
透着夜色环看四周,可看到前方几十米外处坐落了好几幢小楼,灯火通亮,外观很是雅致。而旁边地界广阔,好像还有河塘,应是个不小的农庄。如今溯本归源,好多人越来越向往田园生活,于是这一类的农庄或农家乐就崛起了。一大群人进到屋中后,发现大厅里已经摆了好几张圆桌,农庄主热情招呼着大家落座,后屋已经有几个妇人在端菜上桌。
这一看即知,都事先联络安排好了,看来那个男人准备工作做得十分充沛。中午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到这会确实也都饿了,周通率先拉了椅子要落座,却见旁边有人走过来恭敬道:“岛主请你们上二楼包厢坐。”
我转头搜找,确实发现不见庄聿与简宁一身影了。周通啧啧有声道:“原来待遇还能提升啊。”来人面色微露尴尬,我拉了拉周通衣袖,示意他少说两句。由那人带路,一行人跟着转进后弄,发现原来楼梯是设在这里的,还是木架楼梯,踩着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