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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几天,苏蜜就通过在仁嘉的陈敏雅查出来,上次跟朱雯雯告密的是姚欣欣了。朱雯雯一定逼姚欣欣出卖苏蜜,把苏蜜约去小树林,姚欣欣不想,最后只好套出苏蜜去补习要走的路。
姚欣欣对着苏蜜哭,说:“蜜蜜,她拿表姐的身份压制我,我从小听她的听惯了,呜呜呜。”
苏蜜坐在课桌对面听着,姚欣欣虽然容易叛变,但是没什么坏心,这个时候如果把她剔除姐妹团,以后肯定就被朱雯雯收编了。
苏蜜就决定考验姚欣欣5个星期,如果姚欣欣不叛变,那就回归姐妹团。
之所以五个星期,是苏蜜怕时间太久放假了,放个假被收买的几率就更大。
姚欣欣因此松了口大气,带着歉意地安分下来。小女生都不是傻瓜,毕竟跟着苏蜜在一块,身上的光环会多很多,因为苏蜜实在很受关注,她琴艺熟稔,还发表作文。比如一个女生的颜值如果是7分,走在她身边就能够变成8分,8.5分,女生团就是身份,身份就有加分项。
身边缺少了一个人,那段时间苏蜜就跟林雨双走近了些。因为她们放学同路,苏蜜难免把她叫去家里做作业。
每次有同学到家里,霞姑都会准备好果盘和小点心招待,有时候是剥好的柚子搭蜜饯双皮奶,有时候是切块的撒糖西红柿加布丁。如果恰逢下雨,林雨双就可能留下来用晚饭,苏蜜的家装修得很精致,一个房子里就两个少女和一个外婆。新鲜的生命总是很受宠的,苏蜜的外婆笑得乐哈哈。
倘若周末来,隔壁周勉妈妈做了好吃的叫苏蜜过去。苏蜜因为有同学在推辞,周勉妈妈阿莉就说:“多个同学怎么了,一起叫过来呀。”
周勉在外面打完球回到家里,看到一个似曾面熟的人影,凝眉看。
林雨双含蓄不语,苏蜜就替她解释说:“是你以前的同学,林雨双啊。”
“周勉你好。”林雨双抬头打招呼。
周勉反应过来,就点点头。他因为对林雨双幼儿园的许诺,每次见到林雨双还是蛮谦让的。
朱雯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后来就叫三中高中部的校草找周勉打了一顿。
朱雯雯的哭诉如是,周勉要了她的初吻始乱终弃,转头就将她踢掉了。
周阿仲这个人渣!
三中校草之前初中是在仁嘉上的,追朱雯雯很久,连手指头都没勾过,一听这个顿时义愤填膺,暴殄天物。叫几个同学,堵在周勉从游泳馆回来的路上,七里八啦的骂完一顿,就一群把书包扔上去打周勉。
周勉起先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楞生生挨了几个拳头。等到终于反应过来,就回手搡了校草一拳:“陈泽男你有病,老子隔着5厘米闻到她口红,晚饭都一顿没吃!”
周勉从小打架就没输过,附近几个中学无人不晓,陈泽男被搡得鼻孔出血,心里怪女生都是老虎精——连嘴都没碰上就撒谎,最后一场架便尬尬地散了场。
周勉挂一身丧气,坐在小区后面的草丛叫苏蜜帮他敷伤口,怕他妈妈知道了又要瞎操心。
苏蜜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出,想到他两个之前嘴对嘴,就拷问周勉还隐瞒了什么。
周勉信誓旦旦:“没有了,我根本不想现在就跟女生亲-嘴。”
还敢说亲-嘴,气得苏蜜在他背上擦破的伤口啪了一掌。
周勉痛得龇牙咧嘴,俊逸的眉峰拧成川:“苏小喵,你再对我凶猛,我成年后拿什么养活你!”
周勉祖父从砂锅店回来,走路经过,怎么眼瞧着两个小的躲在后面鬼鬼祟祟,自个孙子还把脖子仰得老长。
他就摇头叹气世风不古。
回去对周勉妈妈念叨:“那两个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恋,猫在后面叽叽咕咕。以前你们好歹是高中,现在直接初中就开始了。”
周勉妈妈对苏蜜是很放心的,自己儿子就是有这个心思,苏蜜都不会配合。周勉妈妈就宽慰他:“爸爸想太多了,苏蜜要是长大肯跟我们阿仲,那我才是要烧高香呢。”
光阴如梭,在时间的轨道上静悄悄走着,许多美好的不经意被轻轻地带来又带去,这一秒的岁月静好,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将要发生什么变故。
周勉的家垮在了那年的冬天,确切的说,应该是在次年的元旦节后。
元旦苏蜜和外婆去杭州旅游。周勉的爸妈原本每年至少也有两次旅行,那一年因为怀孕没去,元旦周坤有事要去珠海一趟,珠海那边正好有阿莉大学时一直要好的室友,因为距离不算远,便顺带开车带她过去。
本来约好的,要在4号赶回来,给周勉的中日韩城市联谊比赛加油,但因为路上火车晚点,苏蜜要到隔天清早才能到。周勉的爸妈也因为公事耽误,没能在4号夜里赶回来。
1月5号,市奥林匹克中心的游泳馆,观众席上人山人海。这次的游泳比赛很受重视,不少国内外媒体都在现场直播报道。周勉站在跳板上,英姿矫健,却不知道为何,眼皮子老跳。
观众台上放眼过去都是人,他却觉得空荡荡的。往年的这时候,他习惯性往左边一抬头,就能够看到他的爷爷和爸爸妈妈还有苏蜜坐在那里。
虽然周围的声音吵闹,但是苏蜜的声音就是会灌满耳朵,眼睛闭上也是他爸爸妈妈和爷爷的笑容,这一次却莫名的不宁。这种不宁让他的心跳有些失常,就只是一个闷劲地往前游,到终点他爸妈熟悉的身影还没出现,比第二位的日本队员快了整整19秒。
直到站在领奖台上挂金牌时,他的不宁才被告知了答案。广播里获奖名单的声音还充斥在耳畔,周勉都不知道是怎样地从台上冲下来,用力撞开前来报信的郑秀顺,一路上打车,也不知道怎样地就到了医院。
那年普将大雪,祖国中部以北白雪皑皑,南方也冷飕飕的湿冷。16岁的周勉,穿着游泳队短袖短裤的队服,飞奔的脚步仿佛还残留着泳池里的水滴,只看到一件件惨白青绿的大褂和推车从眼前掠过。
妈,爸爸。他挂着眼泪,一路拨开人群,俊逸地眉锋拧着。
看到冰冷的急救室门口,地上搁着一台苹果macbook的包装盒,还有一双耐克的运动鞋,盒子上面沾着血。那是他爸爸妈妈留给他的最后礼物了。他的祖父周品德潸潸地靠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老满脸苍苍,无力地召唤他说:“阿仲啊,没事没事啊,你爸爸他们……”后面的话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是一辆超载大卡越出车道,重重地向周坤的黑色小车碾压下来。没有生还的契机。
嘀嘀嘀,心肺复苏器一分钟按压百余下,整个科室的医护人员从凌晨一直持续到现在,仍然没有反应。忽然一声长长的机器刺鸣,永远地停止了心跳。
大夫出来摇摇头。
周勉拨开他闪身进去,看到床上他的爸爸永远地停止了呼吸。那么熟悉的隽逸脸庞,还那么年轻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以后听不见他的车轮胎在楼下滚动,再也不会被他拍拍肩膀取笑。生命一旦停止,便不会再有后续,消失在茫茫浩渺中再也找不见。
周勉的眼泪就像孩子一样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无声地嚎得脸都变了型。他转过身对大夫说:“我妈呢,我想看下我妈妈,她还能不能活……”
苏小喵,苏小喵,你快点过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