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红衣的小丫头连忙机灵地带着花环跑了过来,剩下几个见鱼歌拿了花环,又塞给了同伴一把大钱买花戴,个个都眼馋得不行。
惜春一看若水开开心心就要往头上戴,刚要翻个白眼,就见那边跑来一个眼熟的丫鬟。
“那不是麝月么?”
若水听见这话也转头去看,却发觉自己只觉得眼熟,真要说,那是不认识的。
惜春站了起来,好叫麝月看见,见她一脸焦急又喊住她,“这是怎么了,你不在房里伺候,怎么这时候跑得这样急?”
麝月不想平日里最没存在感的四姑娘竟然拦住自己,想到私下里大家都说如今可不能得罪了她,一时又是着急又是不安。
“老爷要打二爷呢!我正要去找老太君!”
惜春微微惊讶,“这个时候打人?宝二哥这是又犯了什么事呢?”
麝月有些不满惜春不妨自己走,刚要说什么,就见旁边林二姑娘也站了起来,连忙正了正身,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位也在,只怕一时半会脱不了身,二爷今天少不得要多挨几下板子了,“林二姑娘也在呢,具体是什么事我们也没听个明白,就是老爷直接把二爷喊了过去,然后就说要打板子呢,我这正要去请老太君。”
这小祖宗平日里就没给过她们二爷好脸色,要让这她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来,麝月下意识就少说了几句。
若水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一听宝玉在挨板子,立刻就来了兴趣,见她目光闪躲就知道她八成有事瞒着,当即蹙了眉头,“你这个丫头好生无礼,我们想知道事情真相,也是琢磨着稍后去向舅舅求情,你倒好,话都说不利落,听说还是在二表兄哪里伺候的,依我看,这般还不如早早发买了出去才好。”
麝月当即吓得腿颤,直接便跪了下来,嘴里也不由自主招了,“姑娘明鉴,奴婢确实不知具体何事,不过倒是听说一早忠顺亲王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要找什么人,后来老爷就拉了二爷去说要打板子,其他的是真不知道啊!”
若水挑了挑眉,不想那日忠顺王府的事还有后续,当即做了个决定。
“你这丫头,早说出来不久结了,我们也好对症下药去求情不是,平白耽误这么许久!好了,鱼歌,你带她一起去见外祖母,免得她说话糊里糊涂又讲不清,我跟惜春姐姐先过去瞧下情况。”
鱼歌立刻就知道了自家姑娘想打什么主意,无奈地笑了笑便应了。
“是,姑娘,劳烦惜春姑娘照顾我家姑娘了,鱼歌去请了老太君便来。”
惜春跟着她们处得久了,也知道她跟宝玉不对付,索性她也没什么宝玉第一的想法,立刻就高兴地跟过去看热闹去了。
贾母接到消息的时候黛玉也在场,见是鱼歌带着麝月过来,又听她说若水跟惜春已经先过去帮忙劝老爷了,瞬间就担心了,她了不相信妹妹有那么好心去劝说免了宝玉挨打,八成又是看热闹去了。
思及此,黛玉忙顶了鸳鸯的位置跟李纨一左一右搀着贾母往贾政院子去了。
刚一到这里,见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而里面则连续不断地传来宝玉的哭喊哀嚎与王夫人的哭声。
贾母浑身一颤,推开了扶着的两人,一把拐杖直敲得砰砰直响,直接推开了房门。
黛玉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好再跟着进去,索性抬步就朝那边那个快要压不住欣喜表情的某人走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越发热闹了起来。
“我的心肝哟——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打他,不如打我,索性将我们都打死了去,免得在这里碍你的眼!”
黛玉看着眼前这个瞬间低着脑袋假装正在数璎珞项圈上的彩绦的某人,气不打一出来,压着声音训话。
“好端端的跑到这里,人多眼杂的,还当真靠你来劝不成,真是片刻不得安宁!”
若水知道她是担心人多冲撞了自己,本来就心虚,听了这话更是左顾右盼不敢直视黛玉的眼睛了。
正好这个时候那门从里面打开了,几个小厮抬着宝玉走了出来,贾母与王夫人还跟在一旁在抹眼泪,贾政则是一脸的阴沉。
若水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什么,趁着黛玉没注意直接走了上去。
“外祖母、舅母快别伤心了,仔细伤了身子表兄可是要愧疚了,舅舅也别太生气了,我方才听麝月那丫头说是跟忠顺王爷那边的一个戏子有关,这才想起来,前些时候去南宁王府,确实听王妃说过忠顺王爷府上跑了一个唱戏的,不过那都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纵使那人是忠顺王爷最喜欢的戏子,那也只是个戏子罢了,表兄日日在家读书,定然是与此事无关的。”
几人一听这话,贾母跟王夫人之前还不知道贾政又为了什么事打宝玉,此时都想着依着宝玉的性子,这事还当真可能跟他有关,一时间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而贾政,确认后更是恨不得把人拖回去再打上一顿。
贾母几人是不想把着原因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但是偏偏若水小姑娘一个,一双充满灵气的眸子里满含真诚,仿佛一个担心长辈心疼兄长的孩子,就是她们再怎么不满她直接说了出来,也不好责怪于她。
黛玉这时候也适时站了出来, “外祖母,舅舅,舅母,如今最重要的是给表兄找大夫治疗,我见方才二嫂子已经去找人了,现在还是先送表兄回去才是,免得受了伤又吹了风反而不好。”
于是,一干人等又匆匆忙转移了地点。
待差不多了之后,黛玉看了妹妹一眼,就带着人回去了,毕竟,还有好多事要算算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