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21

    “喏，这个是咱们杂货铺的竞争对手，等会买完木屋可以来看看。”陌玉指着挂着“生活型法阵”招牌的帐篷说道。

    林果果随意点着头，好奇地拨开路上偶尔垂下的树叶，感觉自己的眼睛都不够用了。

    不一会儿，这条树枝上，就只剩下了陌玉和林果果两个人。

    树枝的尽头，一个稍大的帐篷挂在那里，看上去挺冷清的，没有前面的那些小帐篷生意好。

    “【移动不动产建筑公司】……这是什么？”林果果仰着头，不太理解自己所看到的这个招牌。

    “其实就是建筑类的法器专卖店。”陌玉解释着一掀门帘，钻进了帐篷里。

    林果果有些担忧地看着高高大大的陌玉钻了进去，感觉帐篷里此时恐怕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冷不防，陌玉一回身，清清凉凉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一瞬间，金碧辉煌的光芒差点闪瞎林果果的眼。

    流光溢彩的汉白玉地面，青玉展台，极尽精致奢侈的陈设。

    站在宽敞无比的大厅里，林果果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那个高档小区的售楼中心。

    “……这？”林果果不由露出了乡巴佬式的傻眼。

    “空间法术而已，你不是见过吗？”陌玉纳闷地看了看一脸呆滞的林果果，“你的空间里，那个小木屋不是也用了空间扩大法术么？也是这家建筑公司出品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的空间？小木屋也用了空间法术？重点太多林果果一时不知从何问起了。

    “等等等等，你说，小木屋所在的那个区域，是自成一界的那种空间？”林果果问道。

    陌玉哭笑不得：“原来你不知道的吗？你们人类也太缺乏常识了吧……”

    “……不好意思，我们人类的常识里，完全不包括这些东西啊……”林果果不服气，“那你知道线性函数吗？知道纳米技术吗？了解皮格马利翁效应吗？”

    陌玉心里懊恼自己的失言，怪不得装人类总是装不像呢。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懂。”

    “所以说！科学技术和专业知识才是第一生产力！”林果果握了握小拳头，“不要瞧不起人类哦，我知道你们妖族肯定能上天，你们能去宇宙吗？”

    “……那还真不能。”陌玉无奈。

    “哼哼，那你们得意什么啊！”林果果满意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赢了。

    “也没有很得意，不过，你们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做到。”陌玉忽然感觉强词夺理的林果果很有趣，总想逗逗她，于是忍着笑，指了指后面的青玉展台。

    林果果顺着陌玉的目光回头一看……

    一桌子的木制玩具小屋。

    ……这有什么可吹的？林果果嗤之以鼻。“我们人类的木匠啊……”

    “仔细看看再说。”陌玉一把捂住了林果果的嘴，一招手，唤来了一个店员。

    “您好，移动不动产建筑公司欢迎您。请问有什么需要？”一位漂亮得不像话，看上去美得雌雄莫辩的店员走了过来。

    “呜呜。”林果果红着脸，好不容易扯开了陌玉的手，总感觉他在趁机占自己便宜。

    ……不过看看陌玉的长相，林果果又忍不住在内心唾弃了自己刚才的想法：谁占谁便宜啊，心里没点儿数么？

    “你好，我们想看看……”陌玉低头，征求“老板”林果果的意见，“二层小屋怎么样？带院子的，可以让小妖精们活动。”

    林果果迷茫点头。

    然后就看见店员动作行云流水，却略带一板一眼地从满桌的木制玩具小屋中挑出了几个。

    每个不过四五十厘米见方，精致得好像芭比娃娃的小屋。

    “这几栋都是二层带院子的：有别墅风格、农家小院风格、办公楼风格……”店员声音不高不低，平静无波地介绍着。“放大之后的比例大概是100比1。”

    ……竟然可以放大！林果果觉得神奇极了。

    “农家小院风格吧？”陌玉指着中间的一座小屋，“我看这个院子挺大，栅栏也高。”

    “客人真是好眼光，这个栅栏结实耐用，您若是用来养鸡鸭的话绝对不会跑出去。”店员的语气明明是在恭维，听起来却莫名搞笑，难道这里的妖族客人没事还养家禽的吗？。

    “挺好……和小木屋风格很像诶。”林果果被眼前精致无比的双层小木屋吸引了注意力，还试图用手指去轻轻触碰一下迷你小窗户，仔细看的话，上面还雕了花呢！

    “那就这个吧，多少灵气值？”陌玉看林果果喜欢，也不细看了，直接问道。

    店员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笑容：“只需998个灵气值……本店最近正好有促销活动，消费满200灵气值可以抽奖一次，给您算五次抽奖机会。”

    林果果忐忑地看了看陌玉，弱弱问道：“灵气值？请问你们这里接受rmb结账吗……”

    “当然可以，换算一下之后是……”

    “不用，就灵气值吧。”陌玉拦住了店员的话头，把手指上一直带着的素圈戒指取了下来。

    店员点点头，弯腰接过，放在手心，握起，松开。又一次露出了八颗牙微笑：“刷卡完毕，谢谢惠顾，抽奖在这边。”

    林果果看着陌玉的素圈戒指：还以为是普通的尾戒呢，居然是信用卡一类的东西么？妖族的东西用途都好另类啊。

    说起来，一千个灵气值是多少钱？肯定比rmb要贵的吧……林果果回忆着内网上灵气值和rmb的汇率，好像是一比十左右？

    “啊？这么贵啊！”林果果后知后觉地小声叫了一声。

    “客人您放心，我们公司的建筑法器精美绝伦，使用方便，买回去您就知道，绝对物超所值。”店员一板一眼地解释。

    这次店员说的话多了一些，林果果才忽然发现，这个店员，似乎不太像是真人啊……

    林果果这次存了心思，细细看去，店员那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泛着微微的反光，质地看上去的确不如活人的皮肤柔软。

    悄悄扯了一下陌玉的袖子，林果果朝着店员的背影努力努嘴暗示，眼睛里透着疑问。

    “这是傀儡。”陌玉低声解释，“有一丝店主的神识在里面，可以自己处理简单的事情。”

    林果果张开了嘴，万万没想到，居然看到了只在修真小说里出现的东西。

    “您好，一共可以抽奖五次。”傀儡店员捧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纸箱回来了。

    看那红色纸箱的简陋样子，和商场里骗人买玉的粗糙抽奖箱毫无二致。

    “你抽吧。”陌玉兴趣缺缺地一挥手，“估计没什么好东西，抽着玩吧。”

    林果果倒是很有兴致，伸手进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里面竟然不是纸片那样的奖券，而是一个个形状不规则的小玩意儿。

    只用手摸很难判断是什么东西，林果果就随意拿出来了一个。

    躺在她手心里的，是一个袖珍小木马：红色的四只小蹄子，充满童趣的小马驹造型，看上去非常可爱。

    “咴~咴~”冷不丁地，这不过拇指长的小木马竟然叫了起来。

    林果果猝不及防，吓得手一抖，直接把小木马扔到了地上。

    小木马落地就涨，转眼就变大成了小朋友玩的普通木马大小，在屋里欢快地撒开了四个蹄子开始转圈儿，速度倒是慢的很，怎么看怎么适合给小朋友玩儿。

    林果果饶有兴致地看了看，忍不住眉开眼笑，她刚好要办幼儿园，这抽奖赠品，实在是太实用啦！

    接下来的五次抽奖，林果果分别抽到了：小滑梯、跷跷板、小跳床以及攀爬组合。

    ……居然全都是幼儿园阶段的户外玩具。

    林果果简直开心坏了，这店主是她肚子里蛔虫吗？

    殊不知躲在后面偷懒的店主也很开心：……闲来无事用边角料做的小玩意却总也卖不出去，这下子总算处理了……

    刚好双方都很满意，简直是完美的一场交易。

    林果果开开心心地和陌玉在傀儡店员的恭送下出了门，看看离天黑还早，刚好可以逛一下之前看到的那个生活型法阵店铺。

    进门之后，林果果看着满地的小光圈迷茫了。

    这和她想象中的店铺也差太远了。而且这些妖族的店铺怎么都一副自由市场的样子，商品就这么乱糟糟地就摆在这里，看店的人却连影子都不见，还不如刚才的建筑店铺呢，至少还有个傀儡店员。

    “这都是啥？”林果果惦着脚尖儿走路，生怕碰到无处不在的小光圈。

    “法阵啊。”陌玉却闲庭信步，毫不避让，一路霸气地怼过去，把躲避不及的小光圈儿们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喏，这个。”陌玉伸脚尖踢了踢刚巧在他脚边的橘黄色小光圈，“安眠法阵，布在床上的话就可以一夜好眠。”

    “还有这等好事？”之前深受贫穷困扰夜不能寐的林果果来了兴致，“这个贵吗？”

    “贵倒不贵，就是……”陌玉犹豫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懂得太多了，不利于在老板面前苦心营造的身无分文穷妖精的形象。

    入戏太深的陌玉完全没注意到，他时不时爆发的大佬气场早就让林果果心知肚明了，她至今保持沉默完全是因为支付不起妖族大佬级别的工资而已。

    “就是什么？”林果果追问。

    “就是要灵气值，阵法都是消耗灵气值才能启动的。”陌玉微皱着眉头，还在思考刚才那个严肃的问题。

    “……”林果果瞬间没了兴致，真。身无分文的普通人类，完全没资格逛妖界的这种高大上店铺啊！

    看着林果果已经默默后退的脚步，陌玉纳闷：“不逛了？里面还有很多好用的法阵呢，什么自动洗碗的，恒定室内气温的……哦，还有火焰法阵，有了那个就不用交燃气费了。”

    陌玉自认为体贴的一番言论，听在林果果耳朵里却完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的口吻。

    “我，没有，灵气，值！”林果果一字一句地强调，无奈地看着陌玉，装穷人能装像一点么？这种无时无刻不露馅儿的演技真是让人不忍直视。

    “对了，之前买幼儿园的钱，我等下回到店里就给你。”

    说起来陌玉也真是的，平常的气质宛如可怜巴巴的温柔小白兔，可是在你认为他平平无奇的时候，却总会有完全不符合他性格的行为出现，更别提上次偶尔出现的疑似双重人格的那个傲娇版本了。

    带着穷人特有的心虚，林果果拉着陌玉从这个法器店铺落荒而逃。

    一路奔回杂货铺，却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楚细腰笑盈盈地站在门口。

    林果果一看她脸上灿烂的笑容就是心里一跳，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料楚细腰的笑容愈加真诚了，掏出手机，指着一张照片问道：“哎呀，你就是杂货铺的老板吧？之前我这个妆是你帮我画的不？”

    林果果一看，照片上正是楚细腰自己，看起来明艳动人，妆容精致得让她美貌度上升了好几度，正是上次化妆品小妖精给她化的妆。

    随即林果果就一肚子疑问：换人了？还是失忆了？就这两天的事儿，有什么好问的？

    对着夕阳再仔细一瞧，楚细腰明显没有化妆，可是脸上的红墨水痕迹居然不见了。这……不是一个人吧？

    “我叫楚细腰，你认识我吧？之前我这个妆到底是不是在你这里画的呀？”看林果果半天不说话，楚细腰又问。

    林果果一愣，怎么还是叫楚细腰？

    “哎呀，不瞒你说，我以前蜕皮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之后每次蜕皮都会失忆一次。”楚细腰大大咧咧地呲着牙。“也不是所有事情都不记得，比如你们这个店我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哈哈哈。”

    林果果一惊之后半信半疑：蜕皮？蛇妖吗？不是说妖族对于自己的原型很在意，不会随便透露，这妖精怎么画风不一样。

    “呃，是在我这里化的。怎么了？”林果果回答地非常保守，生怕楚细腰再找事儿。

    楚细腰眼睛一亮：“我昨天不是蜕皮来着，之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闲得无聊一翻手机，发现自己的自拍照居然这么美，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似乎来过你这个店，这不，我就来问问。”

    林果果一琢磨，她说的还挺符合逻辑，于是勉强信了大半，脸上露出了笑容：“哦，这是上次帮您试用了我们的化妆品套组的效果。”

    “是吗？什么化妆品套组效果这么好？我今天来之前查过，你们店最近的新产品都是有器灵的，贵是贵点儿，效果和一般的东西不能比。”楚细腰高兴地说，“不说废话了，那什么套组，给我来一套呗。”

    一听这话，林果果的脸瞬间皱了起来，立马想起了自从诞生以来就没消停过的化妆品小妖精家族。

    她也不知道这次种出来的小妖精怎么如此闹腾……这才几天啊，小木屋已经被它们祸害得不成样子了。连比她们大不了几天的小双都受不了了，每天把自己关在厨房里不出来。

    “呃，因为这个产品比较特殊，还需要培训，大概一周，不，半个月以后才能提货，可以吗？”林果果不好意思地说。没培训好之前，她绝对，绝对不能放它们出来祸害顾客！

    “半个月啊，没问题，那我先把钱付了吧。”楚细腰大方地开始掏钱包，看来对上次的妆容真是非常满意了。

    “不用。”林果果做人很有原则，老老实实地说，“你之前跟我们店里闹了一点不愉快，虽然现在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是我已经承诺过送你一套化妆品套组了，不用付钱，到时候可以提货的时候我通知你吧。”

    “咦？”楚细腰笑了起来，有便宜可占她也不多问，利落地答应：“那行，我等你通知啊！没想到你这个‘黑店’还挺讲信誉。”

    ……林果果无语了片刻，不是说失忆了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怎么记这么清楚。

    全程躲在林果果后面生怕再被揩油的陌玉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工作的地方是黑店你很骄傲嘛？”林果果没好气地白了陌玉一眼。随即深呼吸，鼓起了勇气，准备去小木屋空间面对那一群混世小妖精。

    现在想起来化妆品家族的小妖精们林果果就头疼。

    她还天真的以为种出来的小妖精性格都差不多，应该都是和小双一样乖巧可爱类型的。万万没想到，自从帮她解决了楚细腰的麻烦之后，化妆品家族的小妖精就卸下了乖巧的伪装，立马飘了起来，感觉自己是有功之臣，现在上房揭瓦无所不能。

    而且自从因为筑器把它们限制成集体活动之后更是惨绝人寰。因为它们机灵无比地迅速达成了一致：乱要一起捣，祸要一起闯。本来是零星地调皮捣蛋，现在已经变成了集体作案，比如：

    “谁翻我的衣柜了！！”林果果刚一踏进小木屋，看着满屋子乱飘的各种衣物，崩溃的叫声响彻天际。

    恰巧此时，满脸无辜的不高兴身上挂着一件粉红色草莓图案的内衣招摇过市……

    “不高兴！你给我站住！”林果果小脸通红，简直要气炸了，“化妆品精，你们给我等着！”

    凑热闹的钢笔精一蹦一跳跟在后面，还不忘挂着张纸边蹦边唰唰写道：“草莓好可爱，我的草莓味儿墨水快喝完啦嘤嘤嘤~”

    小七开心地满屋跑着傻乐，还时不时打个嗝儿，吐出一个水泡泡，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客厅搞得更加惨不忍睹。

    从来没见过如此阵仗的陌玉，摸着下巴盯着草莓图案的贴身衣物若有所思中……